殺生丸趴在河邊,像坨吃飽了蓬松的雲——空心的。
犬嘴深深地埋入流動的河水,背影帶着姣花照水的淡雅與蹙郁。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在他的内心熊熊燃燒着,他必須用鬣狗的血來洗刷。
而眼下,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
他需要水。
漱口後,需要更幹淨的水源。
先申明,沒有擦到,他隻是在貫行自己的霸道!
吃茶的和漱口的不能用同一個碗,這是貴公子的講究。
夜色浸透非洲草原後開始透出蒙蒙的亮,白犬的睫毛抖落抖落星光,蓬松的尾巴尖微微掃過草叢,發出綢般沙沙的摩擦聲。
他踱步的姿态優雅得過分,修長的軀體始終保持着勻速的前進。
但是讓鏡頭一直對準它連續一個晚上沒有停歇的背影,也委實讓觀衆們飽經滄桑。
【是獵豹!獵豹攔在了路中間!等等,它怎麼直接夾着尾巴跑了!】
【前面有一群大象!我去,我們的主播居然直接穿過去了!】
【是角馬!角馬群,攔一攔啊!算了,角馬還是别來送夜宵了。】
彈幕心有點累,看着還一往無前直線散步的狗子。
他們已經跟着修仙到結丹了,他還在直走,腳步沒有絲毫變化,連呼吸節奏都保持着穩定的頻率,仿佛永遠不知疲倦。
彈幕從最初的調侃逐漸崩潰——
【天亮了,我去睡了,大家晚安,微笑。】
【救命,我熬不住了,它怎麼比打工人的肝還硬?】
【我從淩晨三點蹲到現在,他一步沒停,一步沒停!比我老闆畫的餅還持久。】
衆人禁不住發出靈魂質問。
究竟是怎麼樣的倔強,讓他整整溜了自己一個晚上還不帶拐彎?
【我服了,他比我家哈士奇還能遛,我家哈士奇可是每天都需要隔壁大學生輪流交換遛2小時的。】
關鍵是,同樣是遛彎,自家狗子滾一圈就成拖把,人跑一圈都是汗。
而他居然連根草屑都不沾,走了這麼久,銀白的毛發依舊熠熠生輝,每一根都像被精心梳理過,看起來連個結都沒有,柔順得像是做了個spa,渾身散發着瑩潤的光澤,頭頂仿佛萦繞着聖潔迷人的光暈——
讓彈幕怎能不懷疑它的真實性呢?!
那光暈中系統的提示音不斷叮咚作響。
“以我的專業性,也許,他在征服這片領地。”
專家在微笑,短短的一天,他年到40剛剛秃頂,已經開始在自己茶杯裡放枸杞,試圖讓自己面對這隻狗的種種不科學能心平氣和了。
躁動的彈幕似乎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大家凝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那邁向征途的堅定步伐,每個人的臉上不由都漾起了欣慰的笑容與真摯的祝福。
直到彈幕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遲疑地響起:
【大家有沒有發現。這狗子走了大半夜,到現在為止……一次擡腿的動作都沒有?】
………
彈幕沉默了。
對哦。
狗生三大事:吃飯睡覺圈地盤,它居然就這樣跳過了狗生的三分之一?!
狗子,尤其是公犬!從行為學說,用尿液标記地盤是它們與生俱來的本能。如果不去警告标記,通常會被競争對手認為弱小、毫無威脅、膽小到連主權都不敢競争,亦或者……他已經人畜無害,氣味對公犬産生不了任何威脅。
專家的頭快要撓破了。
鏡頭裡風拂起頸邊蓬松的發如雲氣飄飄,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愈發清冷孤絕,看起來毫無世俗的欲望。
月宮仙姿。
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不餐五谷,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于四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