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餘不解地看了下琳娜,琳娜對自己的情況很有自知之明,心虛地别過頭去。
“有那麼嚴重嗎?”
“你不知道嗎?”宴甯挑了挑眉道:“這些雇傭兵們平時是做什麼的?”
路時餘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平時都是在勤勤懇懇的經驗自己的小飯店,對于黑市什麼的了解甚少,從沒參與過黑色産業鍊,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雇傭兵,至于他們平時的工作内容……她還真是完全不知道。
宴甯看她一臉茫然,便跟她解釋:
“基地裡有一些不光彩的交易,其中就包括雇傭兵,有些達官顯貴需要基地外的東西,比如收藏一些奇珍異獸的骨頭,或者是珍貴的皮毛,那些東西都是沒辦法通過正規渠道進入基地的,恰好基地裡有一項政策,會少量的下放出基地的名額,那些名額原本是留給一些實驗人員外出實地考察用的,但經過一些幕後運作,那些名額被私下轉手,落到有權有勢的人手上。”
“那些人會雇傭一些擁有強大異能的人,給他們名額讓他們能夠以合法身份出入基地,帶回自己想要的東西并支付巨額報酬,即便風險很大,但仍然有不怕死的會在高額的傭金以及利益的驅動下接下任務,雇傭兵這個隻活躍在黑暗世界裡的行業就這樣在這個充滿災難的世界複活。”
路時餘聽得一愣一愣的,問:“然後呢?這和探索小隊有什麼關系?這些罪名應該不至于直接處死吧?”
“當然不至于,最多就是在監獄裡關到老死而已,”宴甯瞥了眼不敢擡頭的琳娜說:“因為這隻是雇傭兵在明面上的生意而已,真正賺大錢的秘密還在更深的地方。”
宴甯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開始講述雇傭兵更黑暗的一面。
“有時候,探索小隊會去一些比較危險的地方帶回珍貴的研究材料,可能是植物也可能是動物或者礦石,往往等他們收集完成後,就已經渾身是傷。”
“治療異能一直屬于稀缺品,絕大多數的探索小隊都沒有治療師,所以在他們返程時就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
聽到這,路時餘忽然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轉頭去看琳娜,琳娜依然低頭一聲不吭。
“有時候是接到雇主委托,有時候隻是一時的貪念上頭,他們會去劫殺那些攜帶珍貴材料的探索小隊,然後帶着那些材料回到基地内進入黑市交易販賣,可能一次行動就比他們接一年任務賺得都要多了,并且因為探索小隊本身死亡率就搞,基地外荒無人煙,殺人抛屍基本不會被發現,低風險高回報,利潤高得無法估量。”
“所以,一些能力強悍的雇傭兵小隊,就會去埋伏回程的探索小隊,人為财死鳥為食亡,雖然不是每一支探索小隊都帶着珍貴材料,但隻要成功找對一次,就是一筆橫财,這直接讓探索小隊的死亡率又拔高了幾個點。”
路時餘有些難以置信,或許是琳娜的樣子太過像一個普通女孩,她實在很難把琳娜和窮兇極惡的亡命徒劃上等号,但從琳娜的反應來看,她所在的雇傭兵小隊絕對沒少幹這種事。
“突然變高的死亡率引起基地的重視,在調查一番後,他們發現居然有這麼一群人敢做這種勾當,雖然基地專門派人去清剿了那些蹲在基地外的雇傭兵們,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基地并沒有把基地内部的雇傭兵也連根拔起,事情就這麼荒謬的不了了之。”
“不過其他探索小隊的人并沒打算放過雇傭兵,從那之後,探索小隊之間就默契地遵守起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一旦遇到雇傭兵,直接殺了。”
路時餘咽了咽口水:“那,如果是誤殺了沒做那些事的雇傭兵會怎麼辦?”
“不怎麼辦,”宴甯淡淡的回複:“雇傭兵殺探索小隊的時候,不也沒手軟過?況且他們出基地本來就屬于鑽漏洞,就算殺了也沒人敢報警舉報,之後雇傭兵和探索小隊的關系越來越差,探索小隊的人幹脆決定甯可殺錯不可放過。”
宴甯瞥了一眼琳娜:“如果你的家人朋友被他們殺了,你也會放棄糾結他們到底有沒有做過那些事。”
宴甯話音剛落,還沒等路時餘說什麼,琳娜便突然從地上爬起跑了出去,試圖趁着兩人沒防備的時候逃走。
下一秒,一支箭刺進琳娜的小腿。
“啊!”
琳娜應聲倒地,抱着手上的腿痛苦哀嚎。
陳雲良淡定放下弓弩,冷冷地睨着琳娜。
“誰讓你走了?”
路時餘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陳雲良,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琳娜,無奈歎了口氣,走上前蹲在琳娜身旁。
“你的異能還能用嗎?”
琳娜疼得滿臉淚水,使勁搖了搖頭,她的異能被強行榨出多次,想要恢複需要比平常更長的時間。
“那你忍着點吧,我沒帶麻藥。”
琳娜剛想說什麼,路時餘就已經動作麻利地掰斷箭矢,将斷箭從琳娜小腿裡抽了出來。
琳娜疼得無力制止,倒在地上,路時餘趁着她還沒亂動,熟練地止住血包紮好傷口。
“行了,等你異能恢複了就自己治吧,陳雲良大概是不會給你治的,”路時餘忍不住勸道:“雖然我不保證我們的隊長不把你怎麼樣,但你最好還是别老想着逃跑了,否則還要吃苦頭。”
路時餘隐隐聽見琳娜嘴唇顫動,低聲說着什麼。
路時餘湊近,問她想說什麼。
“我……我的箱子裡有麻藥……嗚嗚嗚嗚嗚好痛……”
路時餘看着一旁的醫療箱,打開後看着裡面緊密排列的各類藥品,以及赫然在列的麻藥,沉默兩秒。
“下次早點說。”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琳娜一個情緒激動扯到傷口,又疼得哭喊。
路時餘找了根結實的木棍,讓她當拐杖用。
宴甯問陳雲良:“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陳雲良稍加思索後,說:“我想先去找找看隊長他們,畢竟來了那麼多人,我擔心……”
陳雲良話還沒說完,遠處就傳來一整巨響,連帶着周圍的樹木都抖動了幾下,樹葉嘩嘩落下。
路時餘摘下掉在頭上的樹葉,有些緊張的問:“是不是唐擇玉他們那邊出什麼事了?”
陳雲良臉上也露出嚴肅的神情,他們這裡根本看不到不了遠處的戰鬥進行到哪個程度了,但從剛才的響動來看情況已經開始變得超出正常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