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擇玉看了眼後方,确定宴甯沒湊過來才開始回答陳雲良的問題。
“其實尋找隕石的任務并不是由基地下放的,而是基地實驗所向基地上交任務申請,再由基地下派給我們,基地隻起到一個中介的作用,真正想找這塊隕石的是基地實驗所。”
“實驗所?”
陳雲良轉頭看向土坑:“難不成這塊石頭真的和畸變災難的出現有關?”
“可這也說不通啊,”陳雲良郁悶地手托着腮:“如果實驗所能從隕石上找到有關畸變災難的線索,沒準就能找到終結末世的辦法,為什麼會臨時變卦來害我們?”
“難不成……”
陳雲良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神情難以置信,轉頭問唐擇玉:“隊長,難不成……”
唐擇玉輕輕嗯了一聲。
“有人不想讓隕石被帶回基地。”
此話一出,陳雲良的呼吸都停滞了幾秒,一種可怕的猜想在腦中成型。
“你的意思是,基地裡有人不想讓末世結束。”
“并不難理解,”唐擇玉摸了摸身側的佩刀說:“現在基地的形勢非常穩定。”
“有世襲的家族,有做生意的商人,有勞碌的底層人民,有成熟的種植技術和養殖技術,有逐漸恢複的城市規模,社會秩序已經回歸到了正軌,現在的基地已經和剛建成的那幾年不同了,當生活進入到了一個相對舒适的環境中時,就會有人不想打破當下局面。”
陳雲良沉默了,對于這點他比誰都清楚,陳家當初就是靠着搶奪先機加上發災難财才一舉在基地站穩腳跟,之後一路發展,堪稱腥風血雨般才到了壟斷地位,如果有人想要動搖陳家在基地的位置,絕對會被以雷霆手段處理掉,說不準還會斬草除根。
在最上方的陳家尚且如此,下面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沒準做得比陳家還狠,畢竟能在市場上站穩腳跟的就不可能是好人,有良心的人當不了奸商。
設想一下,倘若真的能從隕石中找到破解畸變末世的辦法,等到世界又恢複到了原本的正常模樣,基地自然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屆時整個人類社會就将再次引來大洗牌,陳家是否還能在新世界裡尋找到自己的落腳點可就不好說了,就算憑借多年穩紮穩打的經驗沒有倒下,也不能保證還能像在基地裡時那般呼風喚雨。
陳雲良歎了口氣,一旦問題扯到利益上,總是會那麼讓人頭疼。
“也是,那些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苦心經營數年的心血付諸東流,”陳雲良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說:“不過比起那些富人商人,真正的問題還是在上層那吧。”
“嗯……”
現在輪到唐擇玉發愁了。
“且不說在基地消失後,大量原本的官職肯定會被撤走,光是末世結束後大量人口的去留以及社會的動亂都夠基地的管理層喝一壺了。”
“這種情況下,基地管理層的老頑固絕對會不顧一切壓住消息,難怪突然發難……”
“嗯?發什麼難?”路時餘從兩人中間探出頭來:“聊什麼呢,愁眉苦臉的。”
“沒什麼……”
路時餘見兩人愁眉不展就知道準沒好事。
“好啦,不要煩心了,反正我們現在也回不去基地了,有什麼事也先放放吧,”路時餘開玩笑道:“就算事情解決了,畸變災難也不可能就此結束的對吧,所以别想那沒多了。”
唐擇玉:“……”
陳雲良:“……”
路時餘見兩人遲遲不說話,不确定的詢問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有時候真的感覺你的直覺強得有些可怕了……”
陳雲良将眼鏡戴了回去,說:“你不覺得你這樣的人去做廚子有些大材小用了嗎?如果你和宴甯一樣,找一個家裡有關系的人當老師,從事一樣的工作,不但工作輕松工資還高,最重要的是各種特級權利,就算不是搞科研,做點别的什麼不也比開餐館強?”
路時餘撓撓頭:“怎麼突然問這個?”
“隻是突然挺好奇,如果你不做廚師你還想做什麼?”陳雲良問:“如果沒有畸變災難,沒有末世,世界還是照着十年前的模樣正常運轉,你想做什麼工作?”
“好複雜的問題……”
路時餘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問,認真地思考良久,說:“其實我還是想當廚師。”
唐擇玉好奇問:“為什麼?你喜歡做飯?”
路時餘笑着說:“差不多吧,我從小就對食物比較感興趣,想當廚師也是畸變災難之前就有的想法,雖然後來是迫于生計才從事這行的,但我想,如果沒有末世,我大概還是會選擇做廚師。”
“我喜歡做出好吃的菜,讓别人吃完後也感到開心,我喜歡做,你們也愛吃,這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