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獸,簡單講就是獸人。普通的飛禽走獸無特别,而千百年的才能有靈,有靈後可化成人形,此物靈氣十足,邪魅懼怕。劍本身無特别,就像鐵片沒什麼好怕的,重要的是鑄劍材料之一靈獸。
池淮垂着頭悶悶恩了一聲,把玩了一會胸前的玉扣,慢慢站起身甩了甩衣袖就要離開:“師姐好生練着,池淮先走一步了。”
江湖事迹,少不了那些門派。仙家道教流傳廣,一系一流一分支,千門各派各有各的好,在充滿鬥争的江湖上,誰倒了,誰又起來了,早已司空見慣。能長久屹立不倒才是本事,要數百年宗門,也就廣為流傳的那幾個,當中誰最猖狂,黟山蒼巒宗當屬第一。
百家各宗還在争誰最厲害,誰是天下第一的時候,蒼巒宗隐在深山不出門,别人招賢納才擴大宗門,他們就守着那些親傳弟子過日子,與衆不同,不随主流,對别人來說就是猖狂。
池觀南為一宗之主,留在宗門的日子屈指可數,不是去尋靈獸就是在去尋靈獸的路上,順便助民為樂。從南到北,東奔西走,跋山涉水免不了,池觀南不是好面子的人,應該說是沒有宗主的架子,有人委托,他就替人驅邪解難,事後給點定金又讓他濟貧了。按他的話就是能拯救蒼生又能名利雙收,一箭雙雕的事何樂不為。
大千世界紛紛擾擾,池觀南來了一趟又一趟也不曾厭倦,也隻有他靠遊走世間來拯救當下的苦難,總是風塵仆仆腳踏各地,自此人間有了活神仙,尊稱為“老仙主”。
“老仙主,聽着顯老,但我喜歡。”池觀南一個包袱,一截樹枝,輕裝走過東南西北。搖搖晃晃走着,低頭道:“你覺得呢?老夥計?”這不是在自言自語,他在問腰間挂着的玉佩,玉佩是池觀南的法器,待用時可化為寶劍,寄托在裡面的靈獸是一隻白鶴,也是池觀南降伏的第一隻靈獸,後取名虛無。兩者相伴多年,彼此心靈相通,與其說是法器,不知說虛無是池觀南的分身。
繼續走,有一城門,望裡看人來人往,仔細聽還有此起彼伏的吆喝,是集市沒錯了。池觀南在繞開和進去瞧瞧兩者間猶豫,永樹枝劃拉兩下地上的塵土,又擡頭眯着眼看天上的太陽,颠了颠腰間的錢袋,還算有些重量,也不枉他一路除魔降祟,掙的都是血汗錢。
最後決定進去瞧瞧,一來是找家鋪子吃飯,二來他順便看看有什麼新奇的玩意。他想到在出門前自己答應池淮的事,還說出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之類的話,他這個當師父得守信,否則還怎麼教育門下的弟子。想到離宗前池淮也才剛金丹入體,邊走邊自言自語:“還不知道莜兒和小淮兒這幾年身高長了幾分。”
踏入這片熙攘之地,映入眼簾的是街區兩邊的攤位,販賣的物種都是當下的熱門。另一邊是耍雜技的,什麼吐火,胸口碎大石信手拈來,池觀南對這種把戲沒有興趣,但有一場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是表演的多好,反而是賣藝人那生疏的動作。
一個看着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站在幾米高還沒胳膊粗的竹竿上,竹竿晃晃悠悠,雙腿顫顫巍巍,頭上還頂這一摞碗碟。少年動作緩慢,一舉一動都異常謹慎,面色慘白明明就是害怕,盡管這樣底下的教頭還在催促:“快跳下來,别饒了各位爺的興。”轉頭面向的客官,谄媚笑道:“各位爺别心急,這小子第一次上場,從小就跟着我練混口飯吃,多擔待擔待。”
盡管教頭這樣說了,可來的都是看熱鬧的,不是來等待的,催促聲一個接一個,少年扛不住壓力,将頭上的碗往上面一扔,然後翻着跟頭就跳了下去。竹竿彈性大,少年腿上使勁的時候竹竿彎了下去,跳起來的瞬間竹竿沒回彈到他的腳下,他踩空了,池觀南暗叫一聲不好,少年也察覺出了失誤,可他現在身處空中沒有别的東西能借力。池觀南手上運法,一股力量挾住少年,少年踩着這個力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同時伸手去接碗。
完美的落幕,少年驚慌未定,教主贊許着少年,圍觀的人說着沒白來,一個個銅闆很快堆滿了碗,池觀南不白看,給了碎銀子。
街上一處犄角旮旯裡走出一個髒兮兮的幹瘦少年,走在街上,迎面的人都捂住口鼻,他對莫名其妙的惡意熟視無睹,盲目走着,熱鬧都與他無關,手裡緊緊攥着僅剩的幾枚銅錢,規劃着未來幾天的生存。
昨天他替糧鋪的李老闆搬了一下午糧食,老闆看他可憐留了他一頓飯,走時給他買了三個肉包子和給了十文錢,隻是包子還沒拿多遠,就被一直欺負他的王大毛搶走了,幸好銅闆藏的嚴實,否則他真的白幹一下午了。正想着十文錢的用處,他又看見了王大毛,下意識想躲開,可看到王大毛的手伸向了過路人錢袋,正義感爆棚的他瞬間氣上心頭,不為了别人也要為昨天的包子報仇。
“失禮失禮,老人家見諒。”池觀南被一個身穿破洞的粗布衫的少年迎面撞過,走得急,走出去好幾步又回過身道歉,隻是少年個頭不高但壯碩,突如其來的沖擊難以忽視。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個小小的擦肩池觀南沒放在心上,更何況少年态度真誠,他欲上前靠近,對仔細叮囑道:“我無事,年輕人别心躁,走得穩定些,可别摔傷了自己。”
少年看着越來逼近的腳步,變了面色低着頭灰溜溜逃似得離開,這可讓池觀南的善心無可發洩,本想着拿出新得的錢财去接濟這個潦草少年,看着少年離去的背景放下了尋找錢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