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喆這千瘡百孔的衣裳是不能再穿了,池觀南再次掏銀子買下幾身成衣供換洗,粗麻布料沒有多大講究,畢竟他自己也在穿,幹淨整潔這就夠了。
平常來說,不管多遠的地方,池觀南的到蒼巒宗預期總在三天之内,不是他腳程多塊,修真者也不是吃白飯的,更何況是劍修者,禦劍飛行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不是獨身一人,禦劍飛行是讓内力結合氣讓身周形成看不見的屏障,不受風阻,再和劍靈相輔,可一日行千裡。
對于沒有修煉的穆喆來說是有一定風險,池觀南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平安無事,冒險的事他不會帶着人做,徒步随辛苦,眼下也無别的辦法。
時間真的耽擱不起,倆人現在身在岐山,蒼巒宗遠在黟山,即使路途中不生事端,再不停歇搭個順風車,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遇見個妖魔鬼怪池觀南豈能袖手旁觀。
穆喆在房裡換衣的空檔,池觀南收拾好衣物在和掌櫃清算押金。穿上新衣後穆喆就下了樓,之前打縷的亂發也被好好清理了一遍,梳的一絲不苟,用發帶緊緊纏住,從腦後垂下。合身的衣裳被他穿得闆正,往那一站氣勢不夠氣質來湊,站立如松身段為佳。
人要是收拾利索一點,就可煥然一新。池觀南雖然一眼認出,等穆喆真真正正站到自己身邊時還是眼前一亮,看不出來粘有灰塵的臉原來也是白淨的小人。
兩人出了客棧門就往城外走,城門都由嚴軍看守,一道城門成了分界線,将繁華和荒涼分開。郊外就沒了城内的熱鬧,舉目之下黃土枯樹,白天也人迹嫌少,更不要提詭異的黑夜。
狂風卷起漫天飛沙,迷人眼,亂人心,生怕風落下後出現駭人的東西。天之下隻見兩人,枯黃的葉子落在他倆的腳邊,腳起腳落,發出脆音,兩人如同江裡的孤舟,風不驚,雨不慌,平靜而馳緩,穆喆不懼,不是膽子大,隻因在池觀南身邊他不由安穩。
黟山立的高,站在山腳下往上看,頂入雲霄,山體雜草叢生,怪石嶙峋,要是攀爬就有不可預測的危險,附近的住民不許自己家小孩靠近,口頭教育是沒用,就編了個唬人的謊言:山裡住了個吃人的妖怪,專門吃主動送上門的小孩童。
後來,小孩長大了,又把這種話接着對後代說,一代接一代,謊言變成了傳說,神乎其神也有人信。
山上樹木密不透風,雨後見白煙環繞,是自然現象,但更加認證傳說的真實性,從此再無人踏足。也有過膽子大的人,不信邪,扛着刀别着酒上了山,随着深入林間,繁葉緊緊擋住了光的投射,如黑夜一般給人未知的恐懼。
風潇潇,似邪祟在譏笑,鳥鳴鳴,似不幸在預告,樹枝拉住衣角,藤蔓絆住雙腳,薄弱的理智支配不了疑神疑鬼的心,叫嚣的勇氣潰不成軍,卻怪妖精擋了道。
神秘的色彩給黟山罩了一層紗,沒人去掀開,山頂的風光無人知,人迹罕至下動植物肆虐生長,建派師祖看中這一點,在一個平凡的夜晚,蒼巒宗拔地而起,招賢納才,擴大宗門。
黟山有一峰名為望川頂,如其名,入了蒼巒宗的門,可俯視百川,就因如此被設為宗門主殿,新弟子會面望川頂被設為宗門主殿,新弟子會面和别的門派拜訪都在此處,在之前這隻不過是一塊被削平的峰頂,現在壯觀的場面,都要靠後輩勤勤懇懇。下了殿前的階梯有一平地,直通宗門入口,蒼巒宗弟子多來往聚集,人多了,就有人提議比試本領,就成了第二習劍場所。
現在池淮立在當中,隻身杵在望川頂的最高處,一塊延伸出台面的巨石上,再往前一步就是不見底的懸空。提拔的身姿,可以看出核心确實穩,面朝宗門目不轉睛,不是在看百川壯情懷,是實實在在盯着宗門的動靜。
不是剛剛才有的行為,池淮一連幾日都這樣,像石墩子一樣一動不動,都快成蒼巒宗标志性建築了,這不,大中午的正值飯點,他又來站崗了。
池莜吃飽喝足後活動着筋骨要往住處走,正思考着是小眯一會還是耍耍劍消消食,再一次路過名叫“池淮”的石墩時,都走過去了又悄咪咪退了回來,左看右看對着一名弟子招招手,一位不夠再來一位,手指在嘴前手動降音,在池淮身後密謀着什麼,不像幹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