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起床,卯時到了,要去練劍了。”天剛蒙蒙亮,屋裡還是黑的,沒有燭光連人臉也看不清,穆喆已經穿戴整齊站到了池淮的床前,拉了拉他的被子,彎着腰盯了池淮的睡顔好大一會,見對方還沒醒,輕聲細語喊了一聲。
還在熟睡中的池淮沒有被輕聲細語這影響,翻了個身睡得更熟了,穆喆撓撓頭,他在想怎麼能把師兄叫醒,還不能惹師兄生氣的辦法。
他一晚上的情緒都被明天開始修煉的事而帶動,剛開始苦惱怎麼修,修多久,後來又幻想自己禦劍飛行的景象,那時候他真的能成為别人口中的仙人,就這樣,他激動得一晚上似睡非睡,在卯時未到他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等待着池淮将自己帶入仙門之路。
一個大黑影站在自己身後,池淮敏感的感官開始起作用,和困意争執了半天,他猛地睜開了眼睛,憑借餘光可以确認身後有個人在看着自己。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不關乎鬼神,自己的房間進了一個不速之客,忍不了了,他逐漸收緊核心蓄力,手慢慢移向那枚玉扣。
說時遲那時快,池淮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來的瞬間,一把劍一出現在手中。池淮的動作之快穆喆甚至沒看清,隻見一道亮光在眼前閃過,不得他反應,脖子上突然一涼,有一種被毒蛇纏過來的恐懼湧上心頭,那聲師兄不來得及叫,咽了口口水,慢慢去看恐懼的來源,一把劍不深不淺的緊貼自己的皮膚。
“是誰!”黑暗中的池淮眼神犀利,透着詭異的光。
“我……是我……”命運的喉嚨被抵制,穆喆說話都不利索了,撲通一下癱坐在地上,心尖還在發顫。
池淮皺了皺眉頭,立即把劍收回,果然,從小到大一個人住的習慣短時間改變不了,要怪就怪穆喆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天還早,他還沒睡夠就被惹醒了,不免有點起床氣,沒好氣的說:“這才什麼時辰你就起床了,你起床就起床還來打擾我,站我床頭裝神弄鬼的,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嘴上嫌棄着,手上可沒停着,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吓到了穆喆,順手拉了他一把。
穆喆緩了緩情緒,指了指外面,道:“時辰不早了,師兄你聽,已經有人開始練習劍法了。”
池淮擺擺手,轉身去摸被角,還想再睡個回籠覺:“他們怎麼練與我何幹,我睡我的,管他呢。”
穆喆不願意了,明明池淮說帶自己修煉的,可看着他的态度,一副不想管自己的樣子,可是穆喆他真的很想進步,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所以才起了個大早。眼看池淮一腳踏上床,壯着膽子,拉住了池淮的衣袖:“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說過要帶我修煉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睡迷糊的池淮腦子裡的冒出了很多問号,他真的說過這句話嗎?好像是說過,臉瞬間黑了下來,他當時說的時候沒想過要卯時爬起來,這讓他一個喜歡睡覺的人怎麼辦。
不能以自己的标準去要求别人,也不能不講信用,退而求其次,池淮道:“以後卯時五刻起。”
雖然時間很重要,多半個時辰起就能多一份收獲,看出池淮的為難,穆喆也就答應下來,而今天,也是池淮來雲中峰那麼多年中,第一次坐在峰頂的岩石上看着東方魚肚泛白,金光湧現。
穆喆開始修煉的第一天開始,池淮坐在柳樹下,後背貼着樹幹,雙眼緊閉,呼吸平穩,說是調氣潤丹田,實則是在偷偷打盹。柳樹下的穆喆迎着太陽,額頭上的汗珠閃閃發光,紮着馬步的腿累的發抖,呼吸急促,累成這樣嘴還一張一合的,在數着數。
“師兄,半個時辰到了。”穆喆說話的調都在打着飄。
池淮懶洋洋道:“嗯,休息一刻鐘後繼續。”
聽到指令,穆喆胸腔裡憋着的氣松了出去,都沒有站起來挪個位置,直接大字躺在了地上,地上的野草很厚,沒有石闆地那麼硬,累成這樣怎麼躺,躺在什麼地方,都會很舒服,雙眼緊閉一動也不想動。
幾個大喘氣後,穆喆弱弱地問道:“師兄,這樣的還要練多久?”
池淮眼睛隻露出一條縫,看了眼透虛的穆喆,道:“你的話,下盤不穩,半個月差不多。”
半個月,穆喆在心裡算,今天過完了還有十四天,上午兩個半個時辰,下午兩個半時辰,一天五個時辰,十四天也就七十個時辰,這簡直要了命了。翻了個身,想着當年池淮也是這樣過來的嗎,想着想着就問了出來:“那師兄當時練了多久?”
池淮答:“我三天。”
穆喆苦笑一下,心想還不如不問,眼看休息的時間又要結束了,站起身跺跺腳,活動活動筋骨,準備好迎接接下來半個時辰的馬步:“七日之後呢?”
池淮伸了伸懶腰,指了一下遠方:“你從這裡看,前面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