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他們商量一下吧,”超人拿起聯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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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星,哈爾·喬丹手裡捏着一罐橙子汽水,說:“我不想幹了。”
他真不想幹了。
哈爾已經把自己切得太碎,像被孩童粗暴對待的彩紙。
最大的一片在群星間流浪,調節着情感光譜的琴弦,拽緊憤怒的紅光,撫平憂郁的靛藍,偶爾被愛情的紫色纏住手指。
第二片留在OA,成為《歐阿之書》永恒的記錄者。那支由意志力凝聚的羽毛筆日夜不停,在羊皮紙上寫滿宇宙的悲歡。
第三片沉在中央能源電池深處,充當永不停歇的供能核心。
第四片化作了燈獸。離子鲨、血屠牛、耀室凰……這些具象化的情感生物在他意志下俯首,哈爾借此掌控所有燈戒的流向。
而最後剩下的“哈爾”本身——全年無休,偶爾溜回海濱城,要麼就像個幽靈一樣徘徊在大都會上空,确保盧瑟不會突然搞出什麼“全民公投處決超人”的鬧劇。
“我真想像你一樣。”哈爾終于看向巴裡,汽水罐在他掌心扭曲變形:“把神速力一扔,愛誰誰。”
巴裡接過變形的罐子,輕輕一抖就恢複原狀:“你做不到。”
“我知道。”哈爾歎氣,“因為海濱城還在這裡。”
極速者的思維和常人不同。巴裡可以坦然接受宇宙的衰亡,時間的崩壞,隻要不影響他所在的時間線。
如果有需要,他們甚至能看着自己的世界毀滅而坦然奔赴死亡。
但哈爾不行。
他不敢放手。
尤其是現在,領主喬·艾爾像顆隕石般砸進他們的世界,打亂了所有可能性。
那個氪星小子占據的不僅是物理空間,更是某個可能會屬于克拉克之子的命運節點。
那露易絲怎麼辦?克拉克的未來怎麼辦?
但他能怎樣?克拉克不忍心看喬死,而哈爾……
哈爾也不忍心看克拉克難過。
“辛苦了。”克拉克說。
他不知從哪又變出罐汽水,冰涼的鋁箔貼上哈爾的手背。
哈爾盯着那罐橙色的氣泡水,想到很久之前,他還不是視差之前,正義聯盟的七位坐在瞭望塔,談天說地的回憶。
那時有多好?
現在,他們三個——克拉克、巴裡、哈爾——組成了一個奇怪的小團體。
《共同犯下時間線錯誤但在此承諾互相監督否則就告訴蝙蝠俠和神奇女俠的三人小組》。
名字是巴裡起的,很長,但意外地貼切。
偶爾,他們會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聊些該聊的事。
“你是怎麼放心的?”哈爾問向巴裡,汽水泡沫在他喉間炸開,甜得發苦。
巴裡沉默了一會兒,汽水罐上的水珠滑到他指尖。
“時間……總會找到自己的路。”
克拉克按着胸口的傷疤苦笑。那些裂紋像蛛網般蔓延,每道都是他強行修改現實的證明:“我自己都恨不得把所有的悲劇都改了,也沒辦法給你建議……總之,加油。”
哈爾用瓶底輕輕敲了敲克拉克的S标志:“因果加身不疼嗎?”他挑眉,“你以為你是黃金時期?”
克拉克微笑着任他動作:“你也不是視差魔了。”
“說真的,”巴裡舉起汽水罐擋住臉,“你倆比我的反派還讓人頭疼。”
兩人異口同聲:“現在是沃利的了。”
哈爾望着逐漸暗下來的天空,做了決定。又一片意志從本體剝離,這次的目的地是宇宙壁壘之外。
它會像守門人般伫立在維度裂縫前,攔截所有不該存在的訪客,所有錯誤的墜落。
“别再來打擾我們了。”
他低聲說,像在警告某個看不見的敵人。
然後,哈爾轉向克拉克。
“那個喬……你打算怎麼辦?”
“他……”
克拉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氪星語中那個表示“血緣”的詞彙在舌尖轉了個圈,最終變成地球的承諾:“我會照顧他的。”
“人家可不是普通的喬納森,”巴裡細數他的不同:“領主超人本身就是那個宇宙的最強,他與太陽同壽,沒有誕育後代的必要。卻偏偏培養出了超級小子,那孩子肯定是要繼承地球的。”
“他都不是喬納森,是喬,沒有地球名。”哈爾補充。
巴裡接着說:“而且你檢查過了,喬是寶典培育的混血氪星人,方方面面都是頂尖。”
“我相信他的智商也不會低……”
“有的你操心。”哈爾把喝空的汽水罐捏成一個小型宇宙飛船的造型,輕輕推向克拉克,“特别是那顆定時炸彈還埋在他心裡。”
克拉克接住鋁制的小飛船,指腹摩挲着鋒利的邊緣:“沒關系……我會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