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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樣。”
冷血開口問道。
實話說,安上娆完全聽不出這是問句,隻是她從他深沉得仿佛一絲光溶進去就會被吸食的眸子中看出他的心情其實并不如他的聲音一樣的平靜。
桑芷妍側頭看了看安上娆。
安上娆對她點了點頭。
于是桑芷妍上前了一步,執起冷血懷裡安靜得仿佛睡着的田嫂軟軟垂下的手,搭了三指在田嫂的脈搏上。
蓦地,桑芷妍詫異地看向冷血,道:“怎麼回事!”
“她怎麼了。”
冷血沒有回答她,還是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脈象全無。”
遲疑了一會兒,桑芷妍還是歎息道,“方才她明明還是好好的,怎麼……”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秀氣的面容上滿是哀傷和傷痛。
冷血的表情一直沒有動容,僵硬得就像是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一般,帶着一種死寂的哀傷。
安上娆沒什麼感覺,隻是有些感歎生死無常,又想着原本該死的還是該死了,這劇本兜兜轉轉到最後卻還是一點都沒變;她突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歎了口氣,她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握緊了無情的輪椅。
[叮!
完成天石村副本!該副本将永久關閉!
天石村系列任務永久關閉!
獎勵積分一千點!]
無情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看着冷血,倒是沒有說些什麼。
沉默了很久。
冷血抿唇道:“剛才,她跟我說了很多關于我爹的事,還……把當年她娘親給她的嫁妝镯子給了我。”
……這是隻傳媳婦的家傳镯子的節奏啊。
安上娆心道。
桑芷妍猜測道:“我想,田嫂大概是早有所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提前将事情都囑托清楚。”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
安上娆想起那年她抱着姐姐冰冷的身體時絕望而崩潰的情景,有幾分感同身受,開口道:“冷血公子,為今之計,是先讓田嫂入土為安才是。”
冷血沒有說話。
他的表情無悲無喜,旁人實在無法看出他到底有沒有接受這個提議話,隻是安上娆注意到,冷血伸手将田嫂抱得很緊了些。
——像是不忍心抛下她年邁孤老一個人躺在棺材裡一樣。
于是安上娆不說話了。
無情說道:“她說的不錯,死者為大,你該去準備喪事才是。”
冷血還是沒有應聲。
他呆站着很久,然後終于轉過身,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三個人中沒有一個人出聲叫住他,因為他們都知道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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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回京那天,冷血沒有出現,安上娆和桑芷妍也沒有跟着大部隊一起走,而是等着人都走完了再慢悠悠地雇了一輛馬車回去。
天石村的事解決得雖然不完美,但好歹是保了一村人的命。
安上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那破綻百出的“女娲獻神石,警示官員不得再采石”這樣的計謀實施得讓蔡京都無言以對的。但是過程不重要,結果好就夠了。
回到京城,拗不過桑芷妍執意要将她送到神捕司門口,安上娆便無奈同意了。
才進了神捕司,安上娆就被飄雪叫住,無奈地去了廚房喝了一盅雞湯,又耐心地聽着飄雪含着淚的唠叨說她不該去天石村,這舊疾未好就添新傷,人都瘦了好幾分。
安上娆苦笑,又不知道怎麼說,隻能幹站着。
倒是追命中途被雞湯的香味吸了進來,沒能分到一滴汁水還被飄雪打紅了手背,頗為不滿地嘀咕道:“雪姨你可太偏心了,冷血那麼可憐怎麼也不見你給他熬一盅呢?”
“這關冷血什麼事?”
飄雪還不知道天石村的事。
追命這下可來了興緻。
他将被打紅的手放下,咳了幾聲清了清嗓道:“冷血可慘了,親生父母早死不說,還是被狼養大的。這次去天石村好不容易遇到了個親人,結果人還是沒了。”
“啊!”
飄雪大驚。
她忙拉了追命的手道,“追命,你快跟我仔細點說。”
而後她又向苦笑的安上娆擺了手道,“上娆你可得把雞湯都給我喝完,我先和追命出去了。”
看着手中那一大盅雞湯,安上娆:……雖然我是個吃貨,但是并不代表我是個水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