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過那被點了穴道的女子時,婦人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而後忙跑到了那小男孩面前,一面喊着“小雲”,一面上下打量着他是否受傷。
可惜的是,小男孩的手臂上有着一個明顯的咬痕。
看着那婦人抱着小男孩不斷地安撫道“沒事的”,銀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無情。
在得到無情的肯守後,銀劍出聲道:“夫人,這裡很危險的,不如我們先送你們回去吧?”
那婦人此刻已是有些六神無主了,也不管無情他們是從未見過不明好壞的村外人,摟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頗為呆滞地應聲道:“哦。”
無情對着身後側方的鐵手道:“把那個女子也帶回去。我點了她一個時辰的穴道,你身上若是有麻繩的話,還是最好先捆了她。”
“好。”
鐵手回道。
最後銀劍和鐵手先護送了那名婦人和孩子回去了。
期間,鐵手對已被捆了起來那名喪屍女子感到頗為苦手;最後還是魯醫生想了個法子,将旁邊擱着的一輛放着一具屍體的半舊不舊的推車簡單地拾掇了一下,放了那女子上去才勉強地推了回去。
安上娆是想桑芷妍跟着鐵手他們一道先回去的,隻是人家義正言辭地說要看看這四處是否有自家師傅龍醫師的痕迹她也便不能硬攔着,隻是面子上象征性地囑咐了銀劍多多照看桑芷妍。
銀劍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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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辰村已經敗落蕭條得沒了從前的熱鬧。
偶爾有個模糊的人影閃過,也是很快就又鎖了房門關了個嚴實。
幾縷青煙從已經腐朽的神像前的香冉冉升起,勾勒着凄冷無助的委靡。
——無情伸手,摘下了一尊面無表情的木像頭頂上戴着的已經枯萎的用草編成的草冠。
半晌,他輕聲道:“走吧。”
“是。”
銀劍應道,他知道無情的意思是去與鐵手他們彙合。
銀劍的身上有着與金劍聯絡的特殊工具,因此将尋路的任務交給他最為合适不過了。
——跟着銀劍繞過了幾所房子,幾人尋到了鐵手等人的所在地。
被叫做“小雲”的小男孩肩膀上的傷口是皮外傷,已經被魯醫師簡單的包紮過了。
桑芷妍走到了小雲躺着的床邊,翻了一下的眼皮,又把了把他的脈搏。
小雲的母親站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小雲怎麼樣了?”
坐在粗糙木桌旁的魯醫師聽到了她的問話,不由懊喪道:“還能怎麼樣?被那些家夥随便咬一口都要不得啊!”
桑芷妍将小雲的手放好。
她沒有回答雲母的問題,而是轉頭對魯醫師道:“魯醫師,你剛才不是去找藥了嗎?不如我們試試用藥救小雲?”
魯醫師有些遲疑:“試是可以試,不過……”
他的話還沒說完,床上冒着冷汗的小雲就哭喊了一聲。
桑芷妍的注意力一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
她轉過身,焦急地問道:“怎麼了小雲?”
誰知小雲猛地睜開了一雙赤紅布滿了血絲的眼睛,抓過她的手臂就要一口咬下去。
——“小心!”
“千萬别被他咬到!”
安上娆和魯醫師的聲音同時響起。
站在床邊離桑芷妍最近的銀劍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小雲,将桑芷妍扯了開去。
金劍順勢點了小雲的穴道。
看着小雲這般樣子,他的母親不由撲倒了床邊流着淚撫摸着他蒼白的臉龐,而後轉過頭流着淚看着神情複雜的魯醫師道:“魯醫師,你快點想想辦法救救小雲吧!”
魯醫師也是心煩得很:“我也無能為力啊!”
倒是鐵手頗為不忍,出聲安慰道:“夫人,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小雲一定會沒事的。”
那婦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流着淚點了點頭,不知是否接受了鐵手的說法。
然而就在此時,窗外卻傳來嘈雜的聲響。
緊接着,執着銳利農具的村民吵嚷着“開門”“在這裡”就推了門進來了。
等那些村民一窩蜂地湧進了這狹小的房子後便紛紛将視線集到了床上被點了穴道的小雲身上。
其中一個似是領頭人的男子舉起了手中的鋤具高聲道:“大家看,就是他!我們不能讓他留在這裡的!”
這下,就算是小雲母親再傻也知道這夥人是來做什麼的了。
她憑着柔弱的身軀擋在了門口,抓住了那柄鋤頭哀求道:“你們不要捉我兒子!求求你們了!”
那帶頭的男子掃開了她握住鋤頭的手道:“雲媽,官府已經說要封村子,你就把他交給我們吧。”
“是呀,交給我們吧!”
“不然他這樣我們也沒法活啊!”
“雲媽你可不能不顧我們的死活!”
……
一群此起彼伏的吵嚷聲,安上娆覺得實在聒噪萬分。
正當她想開口制止這些村民時,無情卻先了她一步:“如果真的無法醫治,就這樣離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他的聲音寒峻,帶着莫名的穿透感。
方才還異常喧嚣的房間瞬間沉寂了下來。
鐵手對着無情怒目而視:“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人命,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但很可能因為這一個人而累及更多人。”
無情緩緩說道。
他的視線在魯醫師的臉上打了個轉,看向那一夥村民,問道,“不過,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沒有别的法子!隻有帶他走!”
“沒錯!”
“帶他走!”
“帶他走!”
……
呼喊聲一疊高過一疊。
坐在一邊的魯醫師終于忍不住了,甩袖道:“夠了夠了!雲媽他們這麼多年來都是母子兩人相依為命。如今小雲不過是染病而已,你們不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連孤兒寡婦都欺負!——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那如果小雲出去咬人那可怎麼辦啊?”
“你們放心,我用我的老命擔保,小雲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去亂害人的!”
魯醫師激動地說道。
他一雙早已深深地凹陷下去的幹涸的眸子此刻迸射出濃烈的光芒,“還有,我保證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想到辦法醫治好他們!這樣行了吧?”
鐵手出聲勸阻道:“大家想想,魯醫師明明可以離開也還是回來了,這證明他很有信心可以醫治好這個病。”
桑芷妍也忙幫腔:“是呀。我是來自京城的醫師,我會幫魯醫師的忙,一定會想辦法救小雲和其他村民!”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村民們。
他們對視了一眼後,一個拿着粗杆的高壯男子站了出來:“既然魯醫師你肯保證的話,那我們就走吧。”
于是這關勉強算是過了。
然而在場知情的幾人都分明知道,這醫治的方法分明還沒能找到。
無情此刻倒也不想給人潑冷水,隻回頭看了一眼安上娆。
安上娆會意地推着他就要出去。
鐵手詫異道:“你們要出去?”
安上娆回過頭對着他點了點頭微笑道:“雖然村民是暫時離開了,但是門外的那位大人卻隻給了我們七天的時限,因此我們想去外面看看是否有所發現。”
聽到她的解釋,鐵手也點頭道:“還是上娆和大師兄你們考慮的周到。”
而桑芷妍則是皺着眉起身道:“我也去。”
“桑姑娘你還是留在這裡和魯醫師照看小雲,盡早研究出病源才是。”
無情淡淡地拒絕了,“龍醫師的蹤迹我和上娆會幫你留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