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去問為什麼曲嫣紅知道自己的名字;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了,如果不是問了諸葛正我那就是自己去調查來的。
——将已經撕好并且擺在盤子上拼成一個圖案的桶子雞又夾了一筷到碗裡,然後細條慢理地咀嚼着。
同時,她裝作漫不經心得樣子出聲道:“紅姨,我娘是不是和諸葛先生認識?”
她記得曲嫣紅曾經說過她不該稱呼諸葛正我為“爹”,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還是奉行着小心為上,将對諸葛正我的稱呼換了一個生疏的“先生”。
提到諸葛正我,曲嫣紅顯得有些興緻缺缺。
她冷笑着否認:“不認識。”
——騙鬼呢。
安上娆心下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面上卻還是要應付着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皺着眉道:“真的嗎,紅姨?”
安上娆為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贊。
看着安上娆的表情,曲嫣紅有些遲疑。
于是安上娆再度加了把勁,讓表情看起來更加的楚楚可憐。
為此,她偷偷地扭了自己一把。
良久,曲嫣紅才有些怅然地開口道:“安蝶她……是諸葛正我的親傳弟子。”
安上娆沉默了。
事實上她聯想到了淩小刀在要求諸葛正我教她武藝之前,諸葛正我曾說,他是不會受人為徒的;雖然這隻是一種詭異的沒有絲毫邏輯的聯想,但是安上娆還是覺得隐隐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舔了舔因為吃了桶子雞而顯得有些油膩膩的下唇,想着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呢。
除安上娆,曲嫣紅也沉默了。
她看起來很不想談論諸葛正我,或是說是和諸葛正我聯系在一起的季安蝶的話題。安上娆如是猜測。
可惜之後曲嫣紅不再說話了。
她專心地給安上娆夾菜,安上娆也專心地吃着她夾的菜。
于是這場以叙舊為名義的家宴就這樣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過去了。
安上娆謝絕了曲嫣紅的“再多吃一點”和“今晚留宿”的要求,走出了内廳,又拒絕了曲嫣紅派人護送他們回去的好意,和無情兩個人緩緩地走出了齊王府。
期間,曲嫣紅一直站在府前等他們在街角的陰影中淡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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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離了齊王府,安上娆這才輕輕地松了口氣。
她的動靜不大,卻足以讓無情聽清。
因此,無情不由轉過頭來,輕笑着看着她道:“怎麼,很不自在?”
安上娆苦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于是無情又再度将頭轉了過去,心情頗為愉悅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在齊王妃身邊呆的樂不思蜀呢。”
“你在說笑嗎,無情公子。”
安上娆撇嘴,有些不滿,“在齊王妃的身邊我就想着向她探尋我的身世了。”
“那結果呢?”
“除了知道了有個可能是我娘的人叫做‘季安蝶’和齊王妃還有爹的關系匪淺外就沒别的了。”
安上娆說道。
突然,她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縷思緒;接着她抓住了它——她終于找到了整個晚宴中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了。
——生父!
安上娆猛然驚醒。
為什麼曲嫣紅在提到關于“她的母親”那麼多的話語後,卻連隻言片語都不舍得給“她的父親”……是故意的,還是忘記了?
安上娆很想扶額。
“怎麼了?”
無情察覺到自己的輪椅頓了頓。
“……不,沒什麼。”
安上娆總是能夠在瞬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她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再度推動無情的輪椅将話題轉開,“說起來,剛才走到外廳的時候我看到你面前的菜幾乎都沒有動過。是不合胃口嗎?”
無情想了想,笑着挖苦道:“太奢華了,總覺得不太符合我這個平民百姓。”
安上娆也笑了:“好吧,我的平民大公子,我看我們得适當地去吃點适合小老百姓吃的清粥素菜了。”
無情輕輕的眨了眨下眼睛。
在黑夜的暈染下,那微微閃動的睫毛沾着月色迷離的亮光,顯得尤為漂亮。
他勾唇,不無滿意地笑道:“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