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上娆怔怔地看着無情。
她深色的眸子裡少見的明顯的透露出了驚愕的情緒,眸光流轉間盡是閃爍的詫異。
無情微低着頭,有些淩厲的嘴角輕輕抿起。有些别扭,也有些倔犟。
安上娆看不到他的神色,隻能猜想着他的表情。
半晌,她張了張嘴,說道:“你……”
“我本名成崖餘。”
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無情冷淡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安上娆又是一怔。
偏頭看了他一眼,她還是選擇了閉上嘴靜靜地聽下去。
[叮!
陌上花開,緩緩歸。
主線任務:姻緣締+5%進度,當前任務進度65%。
獎勵積分二十五點!]
安上娆感覺到自己倚靠着的肩膀有些輕輕地顫抖。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彎了彎手指,将指尖觸上了他的手背。
無情沒有任何動作,繼續說道,“二十年前有一大宗,善以制作各種精妙兵器,借巧手之名享譽汴京——這便是成家。成家家主成鼎天——掌雷驚弄天破,巧手妙心聖手——被稱譽為魯班再世。其妻是能繡長安的‘玉女穿梭’珍繡衣。他們膝下有一子……”
說到這裡,無情頓住了。
就算是不知道無情的本命,看着他的樣子安上娆也是能夠猜到了。
她沒有說話,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弄着無情的手背,像是給予無聲的安慰。
斂了斂眸子,無情壓抑着肆意翻滾的情緒,再度裹上了冷漠的外衣,“其子名曰——成崖餘。他們的孩子……就是我。”
安上娆暗自點了點頭,心道:果然。
每部劇的男主角都有着一個悲傷而言情的身世,除了死了爹死了媽之類的還有全家全滅這種設定。而一般全家全滅,隻剩下一個人背負着血海深仇的主角最後都是走上主角光環全開一路金手指的道路。在安上娆看的小說裡,多得是這款類型的主角。
她看小說的時候都隻是看着主角名動四方後一路的逍遙自在,卻一直不曾尋找所謂英雄,所謂人物身後的斑斑血迹、累累傷痕——然而她現在的感覺有些奇怪。
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她隻覺得心裡有點疼,仿佛感同身受。
“世人都道,成家上下五十三口人,盡是折于霍道玄一人之手。他們都說成鼎天因背祖叛國、裡外勾結才招緻殺生之禍,百年家業毀于一旦——成家人死的,理所當然。”
——“胡說八道!”
在無情的話語緩緩的落下的同時,安上娆頭腦發熱,想都不想就将這四個字說出了口。
然而到最後一個字音重重落下的時候,她卻恍然覺得那音節是重重地打在了她的頭上,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忙改口道,“啊,我……”
正當安上娆想要抽自己一嘴補救時,無情卻略略勾起了嘴角。
安上娆一時間有些怔愣,隻覺得通紅着眼眶微笑着的無情好看的出奇。
然而瞬間她便回過了神,眼神有些遊移,卻收回了剛才否定的話語,繼續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理所當然的事情。假設成鼎天真的賣國通番,那麼有罪的也該是他一人,又何苦因為僅是與他沾了個邊就受到生命的脅迫?更何況,旁人說成鼎天有罪,并沒有什麼事實證據,隻是道聽途書的罷了,又怎能以此定罪?”
無情忍不住笑了,“你倒是……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
“嗯?”
安上娆有些困惑的眨了下眼睛。
無情抿着唇,森冷的眸子裡是凜冽的光澤,宛若凜冽的劍光。
他沉聲道:“上娆,把你方才最後那句話再說一遍。”
“最後一句話……”
安上娆不禁皺了皺眉。
雖然她平時說話的時候都會在心底琢磨再三,但是剛才的那些話卻全部都是一時意動,隻憑着沖動便脫口而出,現在讓她一模一樣的重複出來倒是有些困難。
蹙着眉想了想,她回憶了個大概,緩緩說道,“我方才說,‘旁人說成鼎天有罪,并沒有什麼事實證據,隻是道聽途說的罷了,又怎能以此定罪’——可是這句?”
無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他閉着眼睛,情緒有些激動地自語道:“對了,沒錯,我早該想到的!若是爹他真的賣國通番,且走漏了消息,那為何在這之前沒有諸多自譽正義俠士的人來聲讨,反倒是隔了幾十裡之外的霍道玄先收到了消息呢?而且——偏偏是在那個武器做好之後,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無情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用手捂着自己的下唇,眉宇間憂慮與悲憤相互交替着。
安上娆也不吵他,若有所思地想着些什麼。
[叮!
全家五十三口遭盡屠戮,成家滅門慘案究竟所因為何?而無情雙腿殘疾又是否與此有關?成霍兩家二十年前的恩怨可會延續到下一代,再度衍成一出驚天鬧劇?這與諸葛正我的欲言又止和調開鐵手又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