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似乎沒有在安上娆身邊安插下暗衛,這讓安上娆和追命走的輕而易舉的同時也讓她覺得有幾分疑惑。
按說之前她的那一次離開應是讓蔡京有所戒備才對,為何他這次卻仍是沒有在她身邊做任何手腳?
安上娆實在是不明白得很。
隻是她的不明白在見到那個人之後,卻驟然凝滞,随即消散。
——漆黑的夜色中,一切都歸諸甯靜,卻隻有他的身影映在她的虹膜之上格外清晰。
那一瞬間,周圍的喧嚣都已被隔離在意識之外,所有的事物在他身側亦或是身後都已淪為黑白的陪襯,諸世在她的眼眸中都顯得蒼白無色,仿佛死水微瀾;隻有那個在她身前的白衣公子,以那樣靜默獨立的方式,不言不語,獨自缤紛,伫立在這一晚的夜色和她的眼眸之中。
安上娆忍不住笑了起來,“無情。”
她朝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手。
“嗯。”
無情應了一聲。清冷的臉上也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他拉過了她朝他遞過來的手。
相比于安上娆,追命卻顯得驚訝的多,“哇!你怎麼來了!該不會……”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覺得他猜測的絕對不是他希望發生的。
無情将安上娆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擡頭笑着睨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我暫時沒興趣找你的麻煩。”
追命:“……”
“現在這裡沒你的事了,快走吧。”
話畢,他便收回了視線,将自己的眼神和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安上娆身上,完全無法再分神注意其他。
“你用完就扔啊你!”
追命被氣的跳腳。
可惜無情還是沒看他一眼。
倒是安上娆忍俊不禁,偏頭看了他一眼。
她打趣道:“行了行了,追命大哥,你快走吧,别在這裡打擾我和無情談情說愛了。”
追命:……真虧不是夫妻倆,都是這麼的薄情寡性。
好在追命還沒膽子真把這句話說出來,否則無情估計真得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薄情寡性。
追命雖然對無情拐走了安上娆這件事還耿耿于懷,但是從中作梗、壞人姻緣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或者說沒膽子做,于是便揮了揮手道:“都嫌我礙眼,那我走就是——不過你倆記得走遠些,這裡離蔡府還是挺近的,你倆又這麼惹眼……”
安上娆應了聲,追命也就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躍上屋頂,兩三下便消失在視野中,安上娆便也不再去看,斂眸對無情道:“我們去前面走走吧。”
“好。”
無情說道,“你先低下頭來。”
“嗯?”
安上娆發出了一聲困惑的單音節詞,卻還是依言乖乖地傾身将頭低下。
無情揚起秀氣的長眉,勾了勾嘴角。
接着,他便擡起了手。
纖長的指尖從她帶着不易察覺的疲憊的眉宇間撫過,沿着她的日漸清瘦的輪廓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的嘴角。
安上娆仍是困惑。
無情卻已微微一笑擡頭在她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輕如雪花,卻帶着炭火的燙灼;仿佛活着一樣的感覺。
安上娆蓦地一愣。
她動了動嘴唇,正想說話,無情卻先側過臉,避開了她有些茫然的眼神,解下了身上披着的披風,将它披在了安上娆的身上。
“出來也不曉得帶上披風。”
無情攏了攏安上娆身上的披風,将系帶打了個結。
安上娆又是一愣,轉而撫上了身上披着的披風。
這件披風是天石村她披在無情身上的那件。
她還記得。
看起來他也還記得。
這樣想着,安上娆的臉上忍不住泛起笑意。
眸光流轉,宛若垂枝輕撫水中花漾開的漣漪。輕輕淺淺,璀璨迷離。
“我不帶,不是還有你嗎?”
她說着,湊過去吻上了無情的側臉。
這下愣住的終于不是安上娆了。
在無情發愣的空隙,安上娆快速直起身,臉上帶着狡黠的笑容,“無情公子對這個回禮還算滿意吧?”
知道她這是在調侃自己,無情不由挑眉回擊道:“若是回禮再豐盛厚一點,與我的相當,倒是更讓人滿意。”
他這意思擺明了就是讓安上娆和他一樣,别隻親臉——有本事,唇上見真章!
安上娆被這沒皮沒臉的話嗆得一陣輕咳,小聲自語道:“不要臉……”
無情顯然是聽到了,笑着道:“在你面前,臉皮也是能夠暫時放一放的。”
安上娆:……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