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搖頭,“并無。”
追命簡直快氣炸了,“那死瘸子在搞什麼鬼!今天我妹子都要嫁人了,結果他還給我玩失蹤!他難道真想看着我家妹子嫁給那淩小骨啊!”
他越說越上火氣,對大聯盟的新仇舊恨一并湧上,恨得他幹脆的捋起了袖子道,“他要是再不來,我就替他搶了新娘子!”
鐵手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肩膀,“追命,别沖動。”
恰在此時,門口喜娘的聲音和他重合在了一起。
看着手中喜綢纏于腕間,由喜娘攙扶着随着新郎一起入門的一身霞帔的少女,追命頓了頓,然後重重地拂開了鐵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鐵手,雖然我一直沒說,但是我是真的拿你們當親兄弟看待的。無情雖然最毒又自大,我家妹子配着他總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但是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說是不是。”
聽到他的話,鐵手一愣,而後笑了起來,“你說的是。”
“所以,是兄弟的今天就幫無情把未來老婆搶了!”
諸葛正我也是笑了,“好好好,既然追命都這樣說了,那今日我這把老骨頭也就随着你們動起來好了。”
冷血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刀,一聲不吭的用動作表達了一切。
追命嘿嘿笑了兩聲,原本還有些膽怯的内心突然就被撫平了。
他對着那廂已經打算跪拜高堂的新人喊了一聲:“喂,等下!”
與此同時,在貼着用繁複的手法修剪出來的雙囍剪花的堂前,肩落霜雪的一身單薄黑衣的公子站在皓白的雪地中。
浮雲映雪搖空影,砌下梨花一堆雪。
“上娆。”
清風朗月一般的黑衣公子從袖間伸出半阙比雪更為蒼白的手腕,長身玉立,身崖覆雪。
他輕輕地念出了一個名字,語氣溫柔的仿佛天空雪花墜下,輕緩地拂過眉眼,“過來。”
即在此時,一直被喜娘攙扶着,在衆人看來似乎身體不太好的新娘子卻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喜娘,将頭上的蓋頭連同鳳冠一撩、摔落在地,便向着無情的方向跑去。
“無情!”
等到她真真正正的被他抱住,感覺到他帶着些顫抖的雙手繞過自己的肩頭環着自己的時候,她才感覺到安心。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抱怨道,“來得太慢了。”
“嗯。”
無情輕輕的應了一聲,完全不反對她。
他用冰冷的手指撥開了她的額發,在她的額間落下了一個吻,“是我來遲了。”
在場的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諸葛正我。
他伸手撫髯,痛快的笑了起來。
追命也回過了神,幾下就跳到了他們身邊,狠狠的在無情的肩膀拍了一下,“行啊你!你這幾天到底跑哪裡修煉去了,才幾天沒見腿竟然好了!”
誠如追命所說,此時的無情并不是用輪椅代步,而是由自己——僅由自己一人站立着。
這也正是最開始所令淩小骨感到震撼的事情。而正是他的那麼一出神,就讓自己本來定下的媳婦兒就跑了。
好在淩府的晚宴大多宴請的都是江湖人士,否則丢臉就要丢到朝廷去了。
不過江湖人士也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人多嘴雜,八卦能力特别厲害。估計不出幾天,“神捕司無情公子大婚之日橫搶大聯盟少盟主未婚妻,新歡舊愛為哪般”這樣的新聞就要橫空出世了。
隻不過此時,無論是神捕司,還是大聯盟都已經顧不上想這麼許多了。
淩小骨從一邊侍劍的婢女手上抽出自己的佩劍,“無情公子,我敬佩你的才學與謀略,但是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強搶他人妻子。”
不等無情說話,一邊的追命就已經跳腳道:“你胡說八道個鬼啊!無情和我家妹子本就情投意合,要不是你橫刀奪愛強插一腳,逼着我家妹子嫁給你,今天哪裡會鬧出這麼一出事!”
淩小骨将劍尖對準了他們,冷笑道:“成王敗寇,縱然我為達成自己所願不擇手段又如何?”
無情點頭,“不錯,成王敗寇。既然你都懂,那麼我便更不必與你多說些什麼。”
“可笑,你勝在何處,我又敗在何處?”
淩小骨握着劍的手隐隐帶着些輕顫。
無情沒有說話,隻是握住了安上娆的手。
瑩瑩的雪地中,穿着如火嫁衣的女子就那樣靜靜依偎在墨發拂袖的濁世公子身旁。
時光傾城,仿佛就此在他們身邊停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