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已經熱了一遍,這又要冷了。
“以珠這天天在外跑…倒也不是說往外跑不對,就是有點搞不懂在做什麼…”
京父放下手機,擡手摸了摸妻子的手,心裡也覺得古怪:“剛剛給她打電話沒接,不知道是不是靜音了。”
“她一向不靜音的呀!”
“可能在跟朋友玩呢?就那個張怡?”
京父也隻是指出可能性來,随即也止不住地歎了口氣。
女兒一向乖巧懂事,這種情況還真是頭一回碰到。京父心裡也沒個底,想着果然得派個保镖護着嗎?女孩子在外危險可太多了…
“小珠,你終于回來啦。”王姨的聲音在玄關處響起。
夫妻倆起身,見女兒身上穿了一件沒見過的黑色制服,正納悶呢,京以珠說:“爸爸媽媽,我找到新工作了。”
京以珠的表情完全不像獲得一份工作的興高采烈,眉眼淡然,反而平靜到了一種慘淡的程度。
倆人對視一眼,京母率先鼓掌道:“我們以珠真厲害呀,新工作是做什麼的呀?”
“…秘密哈哈。”京以珠幹巴巴道:“不太方便透露。”
京父擰眉,正想開口質疑時就被妻子一個肘擊,“這樣啊,那咱就不問。”
京以珠牽動面部肌肉扯出一個笑容:“不太想吃晚飯了,我先上樓了啊。”
“也行,”京父笑呵呵地:“等會兒要是餓了就下樓找吃的啊,冰箱裡有我今天去買的糕點,據說很好吃哦。”
“好。”京以珠點頭:“那,爸爸媽媽晚安。”
“晚安。”
等京以珠的身影進了卧室,京父才扭曲着表情小聲喊:“什麼工作!她不開心啊!”
“我瞎嗎?”京母瞪着他:“女兒不願說還能怎麼辦,人家也不能她強迫入職啊…等會兒,你最近沒犯事兒吧?”
“青天大老爺诶,我守法公民!”京父一臉你在逗我的樣兒:“我為啥要去犯事啊!”
“這就奇怪了…難道工作待遇不好?”
京父沉着冷靜:“算了,她已經長大了,自己願意我們也沒轍啊…”
京以珠知道父母對自己的新工作如何憂心,但她不可能将一切坦誠示衆,哪怕假意安慰他們,說這并不算危險。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京以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撒謊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告知他們。
拿上睡衣進了浴室,鏡子裡倒映出她當下的模樣。這件制服很合身,很好看。
京以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短發。這是張怡實在看不下去她老是被斷掉的頭發折騰,在前陣子提起剪刀為她剪的。
還是個很具潮流的發型。
張怡說她長得不太好相處的感覺,剪一個乖巧一點兒的頭發說不定能有所改變。幾剪刀下去,京以珠的長發就成了一頭利落的短發,出于“好看”,張怡驗着斷發的長度還給她剪了一個公主切。
沒有增添溫柔氣質,反而更淩厲了。
她記起張怡的笑容,所以此刻也勉強地笑了一下。
京以珠哭不出來,也就隻能笑笑。
“一路走好。”
翌日上午八點五十分,葉瑾擦幹手上的水漬,拿起制服邊往外走邊穿着,在六樓的電梯門口碰見了京以珠。
她看見後者一直在電梯口徘徊不定,眼見馬上就要九點了,葉瑾走過去問:“你在這兒幹嘛啊?”
京以珠看着她,羞迫難捱地捂住臉:“我有點兒…尴尬。”
“不就是穿了制服麼,司裡的人都這樣穿的,沒什麼尴尬的吧。”葉瑾理所當然地說。
京以珠的嘴巴開合一下,沒跟葉瑾說她跟封隐之間的口頭沖突。
葉瑾先走一步,京以珠堅定地瞪着黑漆漆的電梯井,準備快刀斬亂麻。可惜刀還沒拿起來,她就被人一腳踹了進去:“真擋路。”
京以珠沒有任何預料,突然被人踹下來導緻混亂中沒能維持住平衡,腳下打了個磕絆正要摔,又被身前飛舞的白色花絨借了下力,也算沒摔個狗吃屎。
刀春寒因為執行任務時判斷失誤,才結束面壁處罰,碰上封隐下來交涉目前情況,順道聊了兩句。
正好看清全程。
“……平衡力真差。”她歎了一口氣。
譚深從京以珠身後繞出來,看見封隐時點點頭示意,然後自顧自走了。
封隐解決了眼前的事,也并不打算久留,擡步往樓上走。京以珠的心髒緊張到空拍,心一橫對前方喊了一聲:“司長!”
男人側目:“怎麼了?”
“昨晚,對不起。”京以珠說:“雖然我那句話是有意的,但是我錯了。”
沒想到京以珠能這樣直白地道歉,封隐有些意外,無所謂道:“理解。”
得到諒解的京以珠松了一口氣,總算能夠放下心來。
她在原地走了兩步,先去了一趟法律科。莊斐對她的調職在意料之中:“我知道,以後又不是不見了,愧疚什麼。”
“我隻是覺得有點…可惜。”
莊斐用心地栽培她,一扭頭她就被調進了執行部…确實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