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父京母從接到餐廳經理的消息時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擔憂。
其實經理倒也沒說什麼,原話是這樣的:小姐說是朋友,但衣服都很統一,林林總總來了十二三個,看着有點兒怪,主要是有一個頭發睫毛全是白色的年輕男人。
白頭發可以染,但睫毛也能染嗎!
京父冷靜地質疑,京母則是問起女兒的師傅——這麼久時間他們都沒見過對方,實在是不合禮數。
一頓飯吃了倆小時,回到家已經九點過了。京以珠有點兒心不在焉,主要還是擔心拉結爾。
感情真的很奇妙——京以珠一開始對她的印象除了“大佬”外就是脾氣超級差。
若是執行部的同事的嘴毒僅局限于一個可以肆意發展的範圍内,那麼拉結爾的發言就完全是怎麼順心怎麼來,從不顧及任何,完全不給人留一點情面。
兩個月下來,京以珠偷偷在被窩裡摸着手心的血泡神傷了好幾回,天天被全方位打擊也沒人受得住。
京以珠當時安慰自己:君子論迹不論心。
這句話也安慰着剛進執行部的她。
而事實證明,這話不僅對執行部的同事管用,對拉結爾更是完美契合。
拉結爾隻是嘴巴毒,但該教的一個沒落。
直到有一次京以珠使用共生力道具時,拉結爾靠着樹睡着了,錯過了京以珠的表現,被她小聲叫醒後,拉結爾向她道歉。
那句“對不起”在京以珠心裡宛若一石擊起千層浪。
在京以珠心裡,老師這一類人哪怕錯怪了學生也隻會打着哈哈過去了,更何況拉結爾這樣傲慢無禮的人。
後來在執行部的同伴閑聊中,京以珠提起這件事,她才知道拉結爾的行程安排太滿,每天都在全副武裝地執行訂單,以至于睡眠嚴重不足。
教她的時間還是硬擠出來的。
仿佛就從那個節點開始,京以珠開始逐漸依賴師傅,更加賣力地練技術,隻為拉結爾對她不用太操心。
她不知道師傅又接了什麼單子,但邱祯他們說傭金非常高,也一定非常危險…
回到家,父母整整齊齊地坐在沙發上等着她,京以珠納悶:“爸爸媽媽,你們還沒休息啊?”
“呃…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啊?”京父笑嘻嘻地問。
“經理肯定通知你們了。”京以珠無奈攤手:“請朋友們吃了個飯。”
“你師傅呢?”京母給她倒水:“怎麼不請到家裡來,我們當父母的都沒見過呢。”
京以珠忍不住歎氣:“師傅她沒時間啦,往後很少會來了。”
“不懂事。”京母難得訓斥她:“今天就該請來家裡的,我和你爸都沒好好謝過呢!”
京以珠:“……其實師傅不太喜歡這麼…鄭重的禮數的……”
“所以你跟同事一塊兒吃的飯嗎?”京父終于找到檔口,問:“好相處嗎?”
這問題問得京以珠不知道怎麼回:“挺好相處的…就是很能罵人?”
“他們罵你了?!”京父奮起:“不行,必須辭職!”
“不要!”京以珠果斷拒絕:“我才不辭職!”
“那有什麼好的!聽說還有個白頭發的,一看就是怪人!”京父擔憂至極,痛心疾首地說:“來家裡的公司上班更輕松啊!而且更方便以後繼承…”
“爸爸!”京以珠滿臉驚恐:“那是我上司!”
京母沒對任何一方幫腔,大概也是支持京父的想法的。
“我就說一次。”京以珠說:“你們要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面對女兒的冷臉,夫婦倆一時間還有些不知所措。京以珠從小就懂事,仿佛天生就是其他父母嘴裡的“别人家的孩子”,像這樣跟父母說話還是頭一回。
說完京以珠就上樓了。京父也氣,但總不能氣女兒,思來想去歸結在她那白頭發上司頭上:“什麼上司,把人都教壞了!”
在卧室的京以珠:“……”
第二天一早,京父還待在家裡,京以珠知道他想跟自己破冰,所以京以珠說:“我出去吃,爸爸媽媽再見。”
京以珠開着車慢慢在路上磨蹭,也不是她不想開快點,就是技術不太支持。一路到司裡花了半個鐘頭,孟歸甯已經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用實力證明自己不算個廢物,因為孟歸甯好像還是那樣,見到她連招呼都不打的。
封隐給她規劃了一個法律科聯絡者,是葉瑾。莊斐跟她說時還誇了兩句:“你進步很快啊,葉瑾算中上層了。”
京以珠不好意思地笑:“師傅教得好。”
“是司長在教你?”莊斐問:“他最近下來得還挺勤。”
“不是。”京以珠搖頭,想了想還是沒跟莊斐說是拉結爾。“司長以前也是執行部的嗎?”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是。”莊斐說:“反正我進司的時候他就是司長了。”
很久很久是多久?京以珠不明白,莊斐也沒必要跟她說些有的沒的,讓她去跟葉瑾熟悉一下,讓兩人的關系盡量好一點兒。
京以珠想起她在法律科的日子,深表贊同。
可葉瑾好像不是這樣想的:“這樣嗎?那你出入平安。”
京以珠:這是美好的祝願吧!是吧!
建立感情未遂,京以珠頂着一鼻子灰回到執行部。關筝見她表情不美好,一語中的:“怎麼,你還想跟法律科溝通感情啊?”
“她讓我出入平安?”京以珠咂摸不出味來:“這算好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