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冷玉的理智登時回籠,“小瑾…”
她不能這樣對待葉瑾,葉瑾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樣隻會不歡而散,她的目的還沒說出來,可不能空手而歸。
“我問你你來幹什麼!”
葉瑾的聲音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行走。刀春寒摸摸鼻子,摸出手機給邱祯發訊息。
正打字呢,陳靜家的門被打開了。
陸風遙探頭探腦地往外看,被陳靜扒拉一下:“我看看,不會又是葉瑾吧。”
“阿靜你知道啊?”刀春寒将信息發送出去,小聲跑到陳靜身邊:“那女的還扇了葉瑾一耳光呢!”
“她媽隔三差五就來要錢。”陳靜小聲跟刀春寒耳語,“我看見兩回了。”
“我去,咋這樣呢真是。”刀春寒唏噓,跟陳靜說:“我跟阿祯發消息了。”
“先看看情況吧。”陳靜思忖片刻,“她一來就有點難搞了。”
何冷玉的聽力可沒那麼好,她一心隻想先穩住葉瑾:“小瑾,我不是這個意思…媽媽隻是氣急了……”
葉瑾紅着眼眶,嘴唇嗫嚅着,說:“你不是這個意思,那就趕緊走人。”
她能聽見刀春寒她們的聲音,但她也沒有餘力去管那邊了。“我沒錢,我真的沒錢。”
“媽媽沒找你要錢呀。”何冷玉讪笑道,讨好性地去撫葉瑾的肩膀,被拍開了也不急,不氣餒地繼續伸手安撫她。
不複先前的态度:“媽媽隻是來看看你,你的工作這麼危險媽媽也會擔心啊。”
她那貼着長長的指甲片,剛剛在葉瑾的臉上刮破流血,現在又像無事發生過,溫柔地,溫暖地撫摸着葉瑾的肩膀。
“對不起,小瑾,”何冷玉很愧疚:“媽媽剛剛太沖動了,很疼吧?”
葉瑾抽泣一下,看着媽媽,眼淚流出來。
何冷玉并不是純粹的壞母親。她會抛下牌友回去給她做飯,會在她來月經時好脾氣地教她怎麼使用衛生巾,也會帶她去理發店剪一個漂亮的頭發。
哪怕隻是偶爾,可也因為隻是偶爾。
何冷玉總在人前說她們是姐妹,在人後說她們是母女。
她總說,她一個女人養孩子太不容易。
然後會給她交去研學的費用。
她總說,媽媽隻有你了。
然後扭頭住進新男友的家裡。
愛與惡意被糾纏得太複雜,葉瑾想下定決心割舍時,那一點母愛的溫度就會泛濫進她的心髒,貼上“那可是媽媽”的字條。
割舍不下,維系太難。
就像這樣,上一秒葉瑾會對她的耳光冷下心,下一秒又會被她的溫柔歉意打動。
何冷玉太了解自己的女兒,葉瑾的眸光稍稍閃動,她就知道,葉瑾松懈了心防。
“媽媽沒說,但不代表我就不擔心你啊。”何冷玉撫摸着葉瑾的頭,“你工作那麼危險,我能放心嗎?”
葉瑾吸了吸鼻子,“還好。”
“乖女兒。”何冷玉微笑着,“我聽一個朋友說,高危工作得買個保險,我就去問了問他,這不,來給你看看啊。”
葉瑾猛地一怔:“……保險?”
“對呀,”何冷玉扒開自己的包,将一份折疊的紙張拿出來:“我看過了,很不錯的,你直接簽字…費用不多的!”
她好像很急切,将筆塞進葉瑾的手裡,不給她翻看文件的時間與權利,溫柔地私語,勸她趕緊簽字繳費。
葉瑾感受到她湊近自己低語的聲音,感受到自己臉上的淚痕具有涼意。
生命險,受益人何冷玉。
她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軀殼。
“快簽呀,小瑾,愣着幹什麼呀——等會兒,不是你誰啊!”何冷玉的聲調突然怪異,一隻手強硬地扯走葉瑾手中的文件,“哎喲哎喲,讓姐瞧瞧這是個什麼東西呢?”
葉瑾擡頭,邱祯拿着那幾張紙好整以暇地看着,啧啧稱奇:“嘿喲我去,你讓葉瑾自己買生命險,受益人還是你呀!”
何冷玉的手被刀春寒和陳靜牽制住,跟押犯人似的往後拐。
“得交多少錢呐?”喬飛燕笑問。
“個十百千…十來萬呢!”邱祯震驚,看向陳靜:“我嘞個去,讓葉瑾自己買就算了,還十幾萬呢!葉瑾你這麼有錢的嗎!”
在何冷玉掙紮時,刀春寒踹了她的膝彎一腳,對方立刻傾倒下去。“這不是咒人死嘛,咒就算了,還讓人自個兒買,真不是東西。”
“你們誰啊!這是我家的事兒!”何冷玉膝蓋跪地,疼得厲害:“别多管閑事!”
“我們?”邱祯指了指自己,“我們婦女聯盟的,專門拯救像葉瑾這樣被爛人影響的無辜青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