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家别墅是三層的統一構造。
京以珠鮮少會在家裡晃蕩,她更喜歡待在房間裡,而且這片區域都是富人聚集,走兩步路就容易碰見一個父親的商業夥伴或幾個母親的下午茶愛好者,京以珠不擅長面對這兩種類的任何一種,所以從根源上逃避。
她站在二樓的客房露台上,聽見隔壁微弱的扳機聲響,聽聲音,并未擊中,打在了她腳底下的牆壁上。
四棱劍的放血槽裡已經預備好了黑曼巴的毒素,聽見藍牙耳機裡的方向,京以珠從樓上灑下幾片蛇鱗。
衣角刮起一點風聲。
京以珠瞬間梭影到一樓的拐角,側頭,下意識想從草葉窸窣的源頭追去,耳機那頭的紀童突然說:“跳。”
跳?
已經擡了一隻腳的京以珠低頭一看,自己下一步的落腳點并不是平整的磚塊,而是由共生力圍制而成的根系!
這樣的葉脈根系如若運作傳輸類,通常會從出發點至落腳點分别展開兩面,此時京以珠這頭并未發現第二者,那麼就隻會在另一頭,等待她的落網。
百合花型的葉脈根系覆蓋在了松樹的根系之上,這是在紀童展開根系之後布置的,這顯而易見。
京以珠有點摸不着頭緒——這到底是誰的共生力?
“小童,你知道這是誰的共生力嗎?”京以珠低聲詢問,紀童說:“根系沒有探查到,不過我這兒的兩個已經被深哥砸暈了。”
“以珠,注意聆聽就行了。”刀春寒大大咧咧地說,“畢竟我的蛛絲沒有一點動靜。”
京以珠立刻蹙眉。根系沒有探查到,蛛絲也沒有收到信号:“對方可能不在這兒。”
譚深站在她身後,“是跑了才對。”
京以珠舔了舔唇,“是确認打不過才決定跑的嗎?”
“…我認為,引蛇出洞。”譚深說,“我給肯尼斯打了電話,讓他先出去看看情況。”
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屏幕離開遮擋物就亮了起來,肯尼斯在那邊笑罵:“深,你還是這麼沒人性啊,讓我去當誘餌。”
京以珠切斷藍牙,打開免提。
她眨了一下眼睛,湊過去跟譚深輕輕耳語:“我從司裡拿了一顆手榴彈過來。”
“打算扔哪兒?”
京以珠意識到譚深在引導自己,所以她賤兮兮地一笑:“根系裡。”
說罷,她拆掉拉環,譚深拿着京以珠的手機跟紀童要求根系範圍拓展最大,然後就看見那顆捏了兩秒的手榴彈扔進了那面百合花根系裡。
一秒後,那顆手榴彈在京以珠兩人右前方距離約九百米的地方爆炸了。
梭影啟用,兩人站在爆破地點,腳下踩着松樹的根系邊緣,可四下空無一人。
“肯尼斯呢?”京以珠問,譚深沒回答,他的手機通話傳來扣動扳機的聲音,肯尼斯在電話那頭說:“我看見了一個女的。”
“女的?怎麼回事。”刀春寒用紀童的手機跟京以珠通情報:“我剛剛問了阿祯,阿祯說有一個女的是容琳。”
這下又一個問題冒出來:所以,安東·達維德在哪兒?他到底有沒有參與?
“小童,”譚深給出指令:“用根系将我和京以珠傳送到距離肯尼斯的附近。”
“我去吧。”身後突然響起聲音,“我得讨好一下我未來的嶽父母。”
封隐走時還摸了摸京以珠的頭發,“回去看好他們。”
“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京以珠心定了,“小童說的?”
譚深很無語地扯了扯自己制服上的銀鍊。
“銀鍊證物裡面有他的共生力。”譚深言簡意赅,京以珠聽懂了。
簡單來說,隻要戴着證物,封隐就知道每一個司内成員的位置。
京以珠傻眼:“我還以為證物隻是為了說明身份…沒想到居然還能這樣。”
“他是妖怪,這不是很正常麼。”
而妖怪本人正在園林裡飛奔。
數朵蒲公英帶着種子往四周飄揚,抵達一個地點後炸開,從外至内圍成一片葉脈根系。
封隐的本體作根系已經展開形成了特殊事物處理司,他沒辦法撤銷轉移,隻能運用葉脈根系。
一片方圓三裡的葉脈根系。
若是封隐是自由共生者,他會收到無數私人組織或公立國會組織抛出的橄榄枝。
肯尼斯提着一把89式重機槍,由華夏研發的世界上最輕的重型機槍,二十五公斤左右,在他的袋子裡裝了一年多,這還是頭一次出來見光。
子彈都沒打兩顆,肯尼斯漫步走在樹林的蔭下,左手邊感知到了共生力。
蒲公英根系裡探出一隻手拍他的肩,聲音穿透出根系時會很模糊:“我是封隐,這兒我由來處理好。”
“哦,你真快。”肯尼斯如實說。
根系裡默了兩秒道:“男人不能說快。”
說完,根系關閉,肯尼斯咂舌嘀咕:“生命體化形嚴格來說,不能算人好吧……”
确認肯尼斯已經從自己的葉脈根系範圍裡脫離,封隐站在一片人工植被中,從直徑三公裡的根系裡逐一排除共生者。
他安靜地等待了十七個秒針轉動,以他面向的參考,九點二十左右的方位,一公裡半的地點有共生力産生。
對方展開了根系,範圍很小。
葉脈根系展開過大會運用更多的精神力,但它的好處也不是完全沒有——它不用腳踏實地,且脈絡更為稀疏,能更好隐藏起來。
封隐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的确認度,這個百合共生者沒有發現他的根系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