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時間上午七點十一分,魁北克。
封隐現在市區街道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确認華夏共生者駐境外分部仍未下班,也才動身前往。
“封副司長,您好!”門口的巡邏人員見到他的身影放緩了腳步,微微欠身。
“早上好。”封隐微笑回應。
魁北克比北城的時間慢了十二小時,這個點魁北克已經日落,黑夜的面紗開始籠罩。
沒人會阻攔,封隐踩着已經開始運作的地燈緩緩前行,徑直走向最高處理廳。
駐外分部部長祁式開收到過封隐的訊息,已經泡了一壺上好的紅茶等待。
“祁部長,早上好。”封隐推開門,早年那個青澀稚嫩的祁式開已經長成了一個穩重的中年男人。
祁式開立即站起身,笑道:“司長,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啊…”封隐眨眨眼睛,“我剛到魁北克呐,時差還沒倒過來。”
“炫耀呢。”祁式開哼笑道:“我倒是想回華夏,在這兒我一度懷疑自己營養不良。”
封隐被逗笑了,說:“你不是已經在培養接班人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退休了。”
祁式開給他倒茶,邊笑邊搖頭:“這把年紀還不退休,可就沒幾年好活啦!”
“不要說這些晦氣話。”封隐抿了一口紅茶,“正山小種啊,有品味。”
“血脈覺醒後就喜歡這一口。”祁式開笑着說,封隐故作生氣:“那我這很早就喜歡喝茶的,可不得半截身子埋土裡了!”
祁式開哎喲一聲,“司長,你這是血統純正到化形就覺醒了的華夏人。”
封隐說他嘴巴抹了油。
寒暄完,封隐才說起正事:“我記得上前年西爾維娅·讓是不是在這兒錄入過共生體信息?我需要看看。”
“讓?北牆社現任戊土那個?”祁式開不免訝異,“怎麼突然提起她?”
“昨晚她跑到北城進行了突襲。”封隐言簡意赅地說明緣由,“我得殺雞儆猴一下。”
祁式開蹙眉,眉心間的溝壑愈發深了,起身走向後面的電腦前,分心道:“我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進行雙體共生,畢竟那還是前兩年的事兒了。”
西爾維娅·讓沒有常理可言,在20年時動手殺了一個二十歲的加拿大留學生,那時她才剛成為戊土,駐外分部緝拿她時,那個女人給出的回答是:“慶祝升職。”
這樣的事情理應押送回華夏,進行外交、法律處理,但北牆社社長硬是以精神疾病所導緻的共生力暴動給截了下來,甚至不惜花費數十萬美金保下她。
封隐知道伯裡斯·克裡德維的動機——為了北牆社的聲譽。
“無所謂,隻要我找到她就行了。”封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希望她不在社裡。”
“你還是這麼怕麻煩。”祁式開無奈地搖搖頭,将電腦屏幕給他看。
百合花單體共生,法國血統,上次入境加拿大還是在一個月前,至今魁北克駐外分部都沒有收到相關的出入記錄。
“她很少會出境,貌似對賺錢并不熱衷啊。”祁式開半開玩笑道,封隐放下茶杯起身準備走人:“那不正合我意。”
祁式開盯着他輕快的腳步,不由問:“司長,你要去抓她?”
“差不多?”封隐頭也不回地揮手,“我是去殺她。”
聞言,祁式開吐不出半個字來。
直到封隐離開後許久,祁式開才緩緩坐到桌前喝茶,感慨:“看來北城發生了大事。”
北牆社的地址并不保密,不少共生者都知道他們的據點在哪兒,好玩的是,不止北牆社的地址公開,就連他們的據點都是開放性的。
聖勞倫斯河畔的一處斷崖之上,平地而起一處穹頂式古堡,陰森,神秘,吃人性命。
封隐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徑直往裡走。
諸多北牆社社員在夜晚裡穿梭,拿着文件握着手機,共生力使用泛濫的程度是在北城可以抄窩進責罰處的那種。
雖然北牆社的具體位置公開,但幾乎沒有外來者貿然進入,且不說裡面大把的高手,由社長掌控建築更動的原因,以至于錯綜複雜的構造都會讓人餓暈在裡面。
在這兒一不小心,橫着都出不去。
有人注意到封隐的白色頭發,短暫注視後又作無事樣兒離開,用各種共生力奔向世界各地。
封隐閑情雅緻地觀賞着,這幢古堡是由共生力建築而成,大廳中種着一株龐大的榕樹,它的氣生根垂吊在半空中,上面夾着電子屏的當日世界訊息。
榕樹後,是空的。
大片镂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矩形,将後面的聖勞倫斯河畔和黑夜涵括,藝術性很強。
封隐不禁羨慕,特殊事物處理司被無數次吐槽像個井,整得所有人都像個地下生物。
北牆社白天的采光肯定很棒。
封隐漫不經心的模樣并未引起重視,他收好自己的目光,随意地攔下一個社員,說着一口地道的英倫腔:“請問,你知道戊土大人在哪兒嗎?我找她有要事處理。”
“不好意思,我是庚金大人組裡的。”這位年輕的日耳曼男人看了他一眼,回答後就走了。
封隐沒有被打擊到,接連問了三個人,終于有個很青澀的凱爾特少年回答了:“戊土大人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裡。”
“那麼請問她的房間在哪兒?”封隐很單純地問。
對方緩緩一笑:“請自己去找。”
封隐站在那兒,輕聲道:“沒禮貌。”
讓封隐去找顯然不可能,所以他展開了葉脈根系,将這兒至上而下地掃描一遍,找到讓之前,先引起了伯裡斯·克裡德維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