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面對的是兩個男性。
他用柏樹根系将人帶離之後,其中一個黑頭發的就不見了。
天池的水面被雨滴打擾,不知是什麼鳥類騰飛在林間,翅膀撲扇的聲響在遠處響起。
蕭遠山閉着眼睛側頭,似乎從直徑為三十米的根系裡捕捉到逃脫者的身影。
無數繁複的線條重合紊亂,蕭遠山搜索無果,隻得将根系的範圍縮減到十五米内。
問候姓名這種習慣他可沒有,EOG當然也不會有。
他們隻負責殺人越貨,完成訂單的一切相關。
不過照方才的舉動,蕭遠山不免揣測敵人的目的,是為了方便貨物運行,還是純粹的障眼法。
不過哪一種都給不出令他松懈的理由。
一陣風刮來,制服的衣角紛飛,像某種飛翔的鳥類。
金屬撞擊的聲音刺耳,面前這個金發男人的共生力開始顯現——色藻界。
目睹着自己的刀被黃綠色的海帶纏住,蕭遠山在心裡憋了一句髒話。
“什麼破海帶…”他甚至出聲罵,對方顯然沒預想到蕭遠山會對他的共生體進行人身攻擊,眼睛睜得老大:“你個破樹!”
蕭遠山簡直被氣笑,決定用自己的破樹給對方教育一下:“你連根都沒有!”
“你才沒有!”金發男大聲說,“幾厘米也算有根的!”
蕭遠山點點頭,表示感謝。
——因為他忘了海帶有沒有根來着。
柏葉與海帶不分伯仲,快且利落地切開海帶的桎梏,蕭遠山重新舉起刀,一招一式惡毒到對方罵他沒有武道精神。
雖然植物界的感官力比不上動物界那麼靈敏,但根系可謂是很完美的補足了短缺。
哪怕很費腦子,但也是上帝視角。
線條不斷重複疊加,蕭遠山的柏葉在空中攔截海帶的纏繞,金發男人得不到好,退了幾米,手往後腰處探去。
卻摸了個空。
蕭遠山犯賤地拍了一下被他的葉脈根系穿透過來的右手,“當我瞎呢?”
金發男:“……”
蕭遠山嘿嘿一笑,結果下一秒就摔了。
金發男就借着這面葉脈根系,二話不說揪住了蕭遠山的衣領,身體一繞,反從根系裡直接貼臉,拽着蕭遠山就是一個背摔!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莽。脊背沒有直接接觸到地面,蕭遠山複制粘貼,利用根系,把着男人的手肘來了個過肩摔。
毫無預兆,不,倒不如說是兩人距離過近導緻腦海裡的線條重複,蕭遠山沒有察覺到另一股共生力的突然闖入,肩膀猝不及防被劃開一個大口子。
頓時鮮血淋漓。
聞着自己的血味兒,蕭遠山咂舌,順手将企圖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海帶攔腰砍斷。
柏葉逆骨而上,金發男人的手臂瞬間骨肉分離,不過對方的反應還算快,用海帶将兩塊脫離骨頭的皮肉纏住。
那一片被血染紅的柏葉強制剝離。
腦海裡的線條突然形成一個圓,是海帶圍繞的葉脈根系。
蕭遠山全神貫注,葉脈根系裡刺出了一片深灰色的魚鱗。
柏葉下意識抵擋,蕭遠山警覺,那個黑頭發的男人還在附近。
至少在他的根系探查範圍之外。
于是在金發男人的攻擊中,柏樹根系進一步擴張,直至開展到直徑五十米,很可惜,他并未從一衆樹蔭中捕捉到人類的線條軌迹。
那麼。蕭遠山丢開長刀,任由落進地面的根系之中。
“先解決你。”他突然開口說話,金發男人的耳窩裡戴着鲸鳴共譯器,同聲傳譯出這句話。
對方瞬間殺意肆虐。
蕭遠山很擅長聲東擊西——因為曾經陸風遙用這一招陰過他。
礙于那位害羞的黑發男存在,蕭遠山不得不仔細觀察根系裡的動靜。
雨滴,雪花消融,天池的波瀾…
根系的缺點就在這兒,範圍之内的任何事物都将反饋至腦海,不得規避半分。
長刀的刀柄被柏葉裹上,在蕭遠山一箭步沖過去時,近距離操控着刀身,險之又險地擦過他自己的脖頸,精準刺向身前的敵人。
鐵鳴铮铮,一面葉脈根系大幅展開,下一秒就要将這把長刀轉移方位——
他預料到了,蕭遠山難道就反應不過來?
長刀還未沾到海帶根系的毫米,一片柏葉抵擋在海帶根系的前方,毫無聲息。
鮮血噴湧而出,蕭遠山捂着自己的頸部動脈,喉結的左側面被魚鱗劃開了一條長達四厘米的創口。
這次的突擊他沒反應過來,不過值得高興的是,面前這個金發男人被自己抹了脖子。
自從面前這個金發男人倒地,失去意識之後,那類深灰色的魚鱗就沒再冒過頭。
而根系裡也分析不到其他的人類身影。
看來他也不敢直面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