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煉正出着神，陡然被父親這樣一問，他猛地回神，對上金千錘溫和的目光，他開口道：“爹。”

金千錘交疊着手，說道：“我雖不知曜靈女修的重任是什麼，可昨日我見異塵修士手裡所拿之劍，若是沒有猜錯，那是上古神劍玄天。”

金百煉有些驚訝：“爹！”

金千錘語氣平緩，“六十年前，我追一隻靈獸去到東華山，東華山上留下了數道劍氣，劍氣勢如破竹，淩厲沖天，我一靠近便震傷五髒六腑，我隻得放棄靈獸回到金府養傷，那時我并不知道那是把什麼劍，後來你娘翻閱書籍，才在一本古書籍中查到，那或許是把神劍，名為玄天劍，即是來自于天界的神器，又落于東華山，那定是聖君在用。”

金百煉詫異地對上金千錘的眼眸。

金千錘笑道：“所以你知，為何金家修士去東境，從不靠近東華山吧？”

金百煉反應過來，确實金家修士去東境修煉尋機緣，從未有人踏足東華山，所以他們都不知那裡有把上古神劍。

金千錘說道：“道隐居士，爹猜測，應當是四大天尊之一的入世稱呼，曜靈是當年戰隕的神女吧？”

金百煉語氣平緩許多，他輕聲反問：“爹，你又是如何得知？”

看兒子的表情，金千錘并不意外，他看眼城外，：“當今九州，何來巨龍，即使是有，亦早被消滅，可昨日曜靈女修所帶的龍獸化身為巨龍，普通妖獸自不會有如此大的神威，除了龍族。”

他溫和地道：“能被龍族護着，豈是普通修士？”

金百煉笑笑：“不愧是我爹。”

金千錘看向兒子，百煉五官與他娘極為相似，金千錘擡手撫下兒子肩膀，靜了下，說出那句他不想說的話，知子莫若父，他太清楚兒子的想法了，他道：“你想去便去。”

金百煉：“爹，你可知我此去意味着什麼。”

金千錘收回手，攏在一起，他走向城牆，說道：“我自然知道。”

他取出回溯鏡，鏡子印出錦繡城華城當年被妖魔攻城的畫面，那些妖魔攜帶着濃厚的魔氣俯身而下，魔氣席卷所有的凡人以及修士，幾乎在頃刻間，凡人就被吸幹了魂魄，修士們還能抵抗幾分，但下場亦比凡人更慘，他們不止魂魄，連修為都被奪取，這是發生在三百年前那場大戰之後，那些妖魔霎那間提升修為，妖魔兩界狂歡呼叫之時。

金百煉第一次看到這段回憶，他拳頭瞬間擰緊。

金千錘收了回溯鏡，說道：“三界興亡，匹夫有責，我們修士便是這匹夫，百煉，你方才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遲遲沒有回神，爹知道，這三界，你也想盡一份力。”

金百煉回神，看向父親，下一息，他往前跪在金千錘面前，低着頭道：“爹，你說的沒錯，我想去，即使我修為平平，可看他們兩人一龍，還有兩個不知何時能幫得上忙的護法，我實在憂慮。”

“往日我見着危險，總是第一個逃，按理說，明知道他們此番定會有極大的危險，我應當慶幸這些與我無關，可或許是神女現世，異塵散修的話點醒了我，沒了三界，我們修士修煉得再高，也沒有任何希望。”

“這個三界不好，凡人與修士就永無光明之日。”

金千錘看着跪着的兒子，眼眶有些濕，他笑笑，伸手摸摸他的頭，“那就去吧，金家有我跟長老族人們，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亦是你難得想做的。”

他欣慰，兒子在成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輩修士，為了光明，不怕一戰，這才是修士精神。

金百煉往下磕了幾個頭。

“爹，孩兒不孝。”

金千錘扶起他，輕聲道：“你要相信神女，相信自己，能活着回來。”

金百煉嗯了一聲。

他站起身，即刻就去收拾行囊，金千錘立即召集長老跟族人，給他準備法器以及丹藥，随後，他對長老說道：“麻煩兩位長老，給我兒點上長命燈。”

長老們拄着神木杖，聽到這話，立即問道：“城主，公子此番去，是否極為兇險？”

金千錘看眼在與族人告别的兒子，他說道：“有備無患。”

他語氣聽不出什麼大的波動，既然答應讓金百煉去，便相信他，哪怕擔憂也得摁住，兩位長老聽到要點長命燈，已憂心忡忡，可既然城主點頭，他們二人也不好說什麼，就希望這盞長命燈能永久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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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金攆上，皎月變成人，掀開簾子探頭看向華城的方向，哪怕跑出很遠，仍能看到陣法的餘威。

她惆怅地道：“凡人跟修士都挺好玩的。”

曜靈摸摸她的頭，她自己亦看眼那陣法，經此一月，她也感受到凡間的生活，溫馨有趣，酒也好喝。難怪聖君當年非要在凡間當地仙，他本已升仙，仍是自降仙級落于地仙廟，這如繁花般的凡間自有它的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