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場景有點糟糕啊,在我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黑色泥潭,迪迦就被束縛在裡面了,黑黢黢的淤泥擰成了一條條的觸手爬在了它的腰腹間,甚至還在往上攀爬。
迪迦試着掙紮了兩下,結果鎖在腰間的淤泥纏得更緊了,其中一條黑泥從它的背部越過,繞上了脖頸,然後勒緊。
看着就覺得要喘息不過來了,起伏的胸前亮起了紅燈,比以往更急促,更刺耳。
我清楚地知道這是夢,因為我重感冒躺平了,現實中我也做不出這樣的舉動,(主要是沒能耐。)
可這好像與我以往的夢境不太一樣,我感受不到那種我能掌控的快感。嘗試着将手變成鉗子,沒有任何變化,這不是我那個随心所欲的夢境,或許是普通的夢。
我現在将自己的夢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的沒什麼意義的日常,一種是能夠欺負迪迦過瘾的随便自己想什麼都能實現的,說得直白點就是lsp夢。
按照道理來說,夢裡出現迪迦就該是lsp的走向,可我沒法随心來掌控夢境,做不到控制萬物。
這個夢很怪。
在我想不通的時候,那邊的迪迦已經被黑色泥潭拖入進去不少,淹沒到了腰肢。迪迦徒勞地掙紮着,身上的光芒被暗色一點點剝掉,像是隔着一面鏡子看着它的困境,我往前一步都困難,被擋住了。
如果是往常,我已經暢快地欣賞迪迦無助地掙紮了,可現在我很煩躁,捶着面前的透明牆壁,我大喊着:“迪迦!”
它聽不到,任何攻擊打出來都是白費,泥潭仿佛擁有生命那般,努力地吞噬着光芒,一點都不會浪費。
“該死的!我都沒吃,哪輪得到你!”
暴跳如雷的我看着迪迦慢慢耗盡力氣,盡管力竭,還是努力地動着,但這點抵抗就像少女軟綿綿的拳頭,根本不夠看。除了激發獸-欲能幹啥!你吃飯了沒啊迪迦!認真抵抗啊!
有種自家老婆被登徒子欺辱的悲憤狂暴感,我瘋狂踹着玻璃牆,既然是我的夢,就該我做主!迪迦隻能我欺負!
或許輸出全靠吼也不是沒道理,在我怒吼着迪迦是我的後,我一拳打碎了面前看不見的屏障,耳邊傳來碎裂之聲,與此同時,陷在泥潭裡的迪迦也擡頭看向了我。
“!”
它怎麼有種無語無奈又惱怒的情緒在裡面。
我能從迪迦僵硬的一瞬看出它的各種情緒,我笑着揮手:“我來啦!”
迪迦一隻手揪着身上的淤泥觸手,一隻手推出晃動,明顯是一個全身都在拒絕的樣子,像極了我lsp夢裡被它嫌棄的姿态。
“我是望月光啊!你别怕,我把你拉上來!”
迪迦搖頭,竟是流露出一絲懼怕的模樣。
我着急地在邊上比劃:“雖說這隻是個夢,但你甯願被這個坑吞了,也不想讓我幫忙嗎!”
迪迦點頭了。
搞什麼啊!你絕對讨厭我吧!那我重感冒喂我喝粥的迪迦是鬼啊,其實是大古在關心我,迪迦隻是沒辦法才照做的吧!
太委屈了,我捧着心口一屁股坐在泥潭旁,然後開始默默飚眼淚。
迪迦懵逼,在它分神的這會兒,整個奧又被拖進去幾分,已經淹在了它的胸口。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和迪迦都有點絕望,它最終放棄了雙手的掙紮。
“望月光,請停止你的夢。”
老實說,在我為數不多的lsp夢境裡,我沒聽過迪迦說話,本就沉默寡言,被我虐得狠了也隻是喘息悶哼,骨頭硬的不開口講一句。
我以為是我做夢的姿勢不對,導緻我夢不出說話的迪迦。
我挂着滿臉淚,驚訝地看着它,“說話了?可是,這個夢我沒辦法控制呀,說起來有點慚愧,這個夢和以往欺負你的不太一樣。泥潭不是我變化出來的,我出現時,你就已經在裡面了,我還是打碎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才和你接觸到。”
在我解釋完以後,迪迦愕然,它原本放棄的抵抗忽然劇烈起來,似乎終于意識到這不是我的惡作劇。
也因為迪迦的反抗,泥潭的黑色泥條更加活躍了,緊緊攀附住它的腰身,一圈圈地勒緊,防止它的逃脫。
可沒空掉眼淚了,我趕緊爬上前朝着泥潭裡的迪迦伸出手,它終于不再抗拒我的救援,嘗試着抓住我的手腕。
胳膊被數條黑泥鎖住,猶如大山般沉重,擡不動的手臂漸漸被蠻力固定住甚至往下沉,迪迦沒辦法換成力量形态。
我又往前撲了一點,上半身都快接觸到泥潭邊緣,努力一揮,我勾住了迪迦的指尖,我欣喜道:“我抓到你了!快!”
原來我充能的設定在普通的夢裡也能出現?隻見我搭上指尖的刹那,它胸前的紅燈平息了下來,有轉危為安之勢。
身下的地面開始一分為二,竟是将我與迪迦所處的泥潭切割開了。
不能和迪迦分開,可惜的是我和這位老奧有代溝,在我努力想要扣住它指尖的時候,迪迦自己松開了。
“回去。”
這是迪迦松手前說的話,地面徹底被撕裂,泥潭加速吞噬,它就剩下腦袋和那條右胳膊了。
“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這是我的回答,退後十多米,我一個助跑朝着分裂開的泥潭跳躍了過去——
“迪迦!”
我從床上醒來了,敷在額頭的毛巾掉落,夢境過于真實,我看着自己發顫的雙手,在最後我的确握住它的手了吧。然後夢就消失了,我扭頭看着窗外,好一個明媚的天氣,鬧鐘顯示早晨十點多了。
雖然身體還有點不适,但比起昨天好多了,簡單做了早餐吃,我接到了村上彥的電話,問我怎麼樣。
我說自己沒事,挂了電話,我發現自己經常用的水杯有一道裂縫,像是摔碎後被修複,但又因為粗心遺留下了縫隙。我對着太陽舉起杯子研究,落在眼裡的光有點讓人暈眩。
出門倒垃圾,左鄰右舍樓上樓下安安靜靜,别說我的鄰居了,整個小區都詭異的安靜,平常這個點就算都去上班了,也不會如此寂靜。
陰森森的感覺,像是爛尾樓一樣。
一個散步的老年人也看不見,便利店也關門了,搞什麼,集體休假宅着嗎?
“小光!”
過于安靜的環境裡突然出現人聲,我吓得毫毛豎起,回頭就想一巴掌扇過去,手腕被人捉住,我看見塞德拉人畜無害的笑臉。
“還能打人,看來生病好多了。”
“你怎麼來了?”
“看望你咯。”
我掃了他一眼,穿着休閑西裝,但是連個看望的慰問品都沒有,哪門子的看病人,說去當牛郎都可以。
“你來得正好,有沒有覺得這裡安靜得詭異了。”
“是嘛,我來喊一聲看看有沒有人。”
在住宅小區大喊大叫這種社死的事情他的确做得出來,幾嗓子喊出去,回音散開,但無人回應,也沒人讓他閉嘴。
“真的不對勁,通常這個時候絕對會有老大爺老婆婆來罵你擾民的,物業和保安也會來驅趕你。”我表情凝重地說道。
“到時候我就說是你的追求者,這樣就能蒙混過關吧。”
“不,你就會被當成變态扭送進局子。”
“……那你這樣癡漢迪迦,不也該被奧特曼保護協會給關起來。”
我啧了聲,怎麼頂嘴呢!
太不對勁了,我給大古打了電話,他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仿佛經曆了一場大戰。我滿腦子黃色廢料,驚呼道:“大古!難道你昨晚從我家裡離開後,你就去麗娜家裡過夜了?”
塞德拉:“小光???”
[别胡說了,我在自己家,出了點事,我還夢到了你,在夢裡你救了我……]
“啊?我沒救過你啊,我夢裡救的是迪迦。”
[我和迪迦一體的!不對,我和你的夢是一樣的嗎?]
發現了盲點的大古問我現在在哪裡,他馬上過來,我說在自家樓下,于是我和塞德拉乖乖地等人過來。
我扭頭看小年輕:“你回去吧,我很好。”
塞德拉:“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這對話怎麼那麼熟悉。
等了半個多小時,大古開着隊裡的車來了,居然還跑去基地打卡了,和他一塊的是麗娜。
因為隻有我知道真相,所以大古和我有意識地将麗娜和塞德拉支開,讓他倆一塊去探查一下小區的不對勁,然後我和大古聊一聊昨晚的夢境。
麗娜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拖着更不樂意的塞德拉走了。
這樣那樣的交流後,我抱胸沉吟,肅穆道:“所以昨晚雖然是做夢,但其實是我們的意識都被夢境捕捉了,我和迪迦還有你,我們被困在了夢裡。”
大古:“沒錯,這恐怕是另一股力量,但究竟是從哪裡開始的,昨晚的泥潭也太難對付了,而且迪迦一開始抵抗的積極性都不是很高。”
對,有一點點消極怠工的感覺,甚至開始還不需要我的幫助,好矛盾啊。
迪迦手下留情也不是沒出現過,最近對它的問号真是越來越多。
“啊——”
一聲熟悉的尖叫從健身坡那邊傳來,大古面色一變,“是麗娜!”
我看到大古拔出槍就飛奔過去了,反應慢了半拍,但我也馬上跟過去。趕到地點時麗娜和塞德拉都昏過去了,而那顆花斑蘑菇竟是長大到了一層樓那麼高,并且有根莖從泥土裡探出來,試圖将昏迷的兩人拽入地底。
大古開槍掩護,我先是将距離最近的麗娜拖到安全地,然後再返回搶救塞德拉。男人的規格肯定比女人要大而沉重,我還有些感冒,這拖拽起來頗費力。
行了,沒拖動,大古的槍被根莖打掉,我的腳腕也被地裡探出的根須困住。在摔倒時,我還努力雙手一推,将塞德拉推向前方,“大古!接着!”
接住塞德拉,但沒拉住我的手,眨眼間,我就半截身子入土了,等到大古将麗娜和塞德拉轉移,泥土淹沒到了我的胸口,現在的情況和夢裡反過來了!
“阿光!”
大古撲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我很惜命的,拼了命地向他揮爪子,結果還是差了一點點。擦過的指尖打破了我的希望,連拖帶拽的,我整個被泥土覆蓋,身體被地裡面的洞吸入,一滑到底,這就像個無底洞!
窒息感與黑暗撲面而來,一下子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快被憋死到昏過去時,無盡的黑暗裡閃現一道光,我下意識地朝着有光的地方伸手。
抓住了!
我以為隻是我瀕死前的産幻,沒想到我握住了迪迦的手。
它化作人類大小也鑽入了地洞中,然後抓住了我,将我拖入了懷中,我順勢纏住它,雙腳也攀附在它的腰上,像樹袋熊一樣緊緊不放。
這個姿勢真不唯美,甚至還會幹擾迪迦的動作,但它這次沒推開,隻是一隻手護着我的後背,我趁機将臉埋在它肩窩裡深深吸氣,感覺活過來了。
沖破地底隧洞重見光明時,我才發現那顆花斑蘑菇已經變成了巨大的植物怪獸,它将根莖紮進了地面和房子牆壁上,像張蜘蛛網。
輕輕把我放在休息椅上,我還摟着迪迦的脖子沒松手,它耐着性子拍拍我的手臂,示意我松開。
再怎麼任性也不能阻擋它去打怪獸,灰頭土臉的我仰頭望着迪迦,緩慢放開雙手,它居然用手指擦掉了我鼻尖的泥土。
我一陣悸動,大膽妄為道:“老婆加油!給你光!”
迪迦:“……”
它不搭理我了,随即恢複巨大的身形去打大蘑菇,這時趕來的勝利隊隊員是開車的崛井和開戰機飛燕一号的新城,我帶着他們找到了塞德拉,可是麗娜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