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哄睡了,我蹑手蹑腳地去爬迪迦的窗戶,剛爬上欄杆,就對上等身迪迦的眼燈。
我害羞一笑:“嗨,我的長發公主?”
迪迦伸出一根手指,居然将我給彈下去了,一分鐘後我重新跳上窗台,“你今天不和我說晚安,我就一直爬窗!”
“晚安。”
“……”
我噎到了,可說出去的話不能不算數,隻能憋着離開。
雖說和迪迦的關系好像沒啥進展,可這樣一直在人類城市生活着,讓我有種我們可以永遠這樣平淡溫馨的錯覺。如果不是大大古地老去,孩子們地長大提醒着我光陰流逝,我可能會沉醉下去。
離開的孩子,留下的孩子,都像蒲公英的種子散落,兒女已然走上自己的人生路,小女兒也組建了新的家庭,我和迪迦卻還是一成不變。
大大古和妻子逐漸老去,他最後一次使用火花棱鏡變身是六十歲的時候。
後來,他将黑色的火花棱鏡歸還給了迪迦。
最終,我與迪迦站在了大大古的夫妻墓碑前。小女兒帶着自己的大家庭來送花,她看着我和迪迦,笑了笑。
火花棱鏡沒有傳給大大古的孩子,說明他們不會再變,而是等待有緣人。
我和迪迦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城鎮,這段時光竟是彈指一揮間,如夢如幻。
離開的這天我哭得好大聲,誰要站我下方,那絕對是傾盆大雨。迪迦等我哭了一陣,發現沒有停歇的迹象,終于問了為什麼。
恨不得挖個洞進去哭個夠的我,“那可是大大古耶!你作為和他一心同體過的奧,沒點反應嗎!”
“人類的生命太短了。”
“嗚嗚嗚嗚嗚,說點别的!”
“你要跟着我多久。”
“……”
我吓得停止嗷嗷大哭,回頭看着迪迦,它在很認真地問,好似我們也可以就此分道揚镳了。
“有個伴不好嗎!”
“不需要。”
“我……好歹也有幾十年,養條狗也有感情了,你趕我走!”
“圓谷是因為組建了家庭,與喜歡的人,才會一直在一起,你呢,迪斯拜爾。”
“我喜歡你!喜歡不就是要一直在一起!”我抱着自己的爪子,直白又開心地甩尾巴。
迪迦搖了搖頭,它好似通過與大大古的連接,懂了一些感情,特别明确地說道:“我對你不是這樣。”
“那我們先從朋友開始也行嘛。”我開始讨價還價。
“我不會喜歡你。”
“你小心打臉,迪迦。”
“不會。”
“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如果沒有大大古的融合連接,你能明白這種心情嗎?”
“……”
“你要是讨厭我,那我走!”
強撐着酸溜溜的情緒叉腰怼過去,迪迦不為所動地看着我,這讓我像個自讨沒趣的小醜,然後抽抽噎噎地掉眼淚,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為大大古掉的淚,還是為自己。
為了不輸面子,我努力地走出了幾十米,然後氣急敗壞地跑回來,指着迪迦,“你應該攔着我!”
“……”
“我不是真的要走!”
“你好麻煩。”
“QAQ”
“不準哭了。”
像是耐心告罄,迪迦的聲音冷硬地傳來,我抱着尾巴,本想賭氣不說話,可又怕它丢下我,隻得轉換了語氣,“你要摸摸我的頭,拍拍我的背,撓撓我的下巴。像大大古變身以後那樣安撫,我就絕對不哭了。”
這個話題算是揭過,我還是繼續跟着迪迦。
它在人類城邦的這幾十年好似一個簡單的度假,再次出發依舊敵人多多。我很少有與它交心的時刻,離得這樣近,也就水中月鏡中花,看得着勾不着。
不過也挺知足的,至少還在身邊嘛。
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仿佛在告訴我地球是個圓的,我遇上了很多年沒見的希特拉,打它一個是沒問題,可惜的是達拉姆堵住了我後方的路,卡蜜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笑容明豔。
“自從上次被你逃走,還真是讓我們好找。”
想挖地洞被達拉姆打斷,想飛被希特拉拽住翅膀,想莽被卡蜜拉光鞭伺候,一挑三,還是三個黑暗巨人裡的戰力巅峰,迪迦這會兒又不在,玩個屁啊!
第六感告訴我,絕對不能讓迪迦和卡蜜拉遇見,使出渾身力量将達拉姆和希特拉給摁住,打得一團糟,艾斯手镯的光線全部卡蜜拉躲過。照着背脊呼嘯而來的光鞭抽得我嗷嗷叫,卡蜜拉抽得特别有技巧,不是緻命傷,就是疼。
“你該長長記性,屬于我的,就隻能是我的。”
正想封閉痛感,表演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擺爛架勢,腹部的觸手開始挖逃生通道。忽的,陰影籠罩而下,雨點般落在身上的光鞭消失了。
我驚愕地擡頭去看,落地的迪迦拽住了卡蜜拉的光鞭,眼燈裡有着不加掩飾的敵意。
卡蜜拉手腕一轉,柔韌的光鞭化作鋒利的光劍,提腕一揮,盡管察覺到意圖,迪迦松手還是慢了一瞬,被劃開的掌心滲出光暗混雜的光粒子。
卡蜜拉見此一笑,“聽說有一個不純粹的黑暗巨人,是你嗎?”
将懵逼的我從地上拎起來,迪迦沒有回應,我連忙摟住它的腰,“我們跑路吧!”
迪迦:“……”
我表現的太慫了,很丢它臉的。
誰能知道我一顆心已經七上八下了,迪迦和卡蜜拉遇見了啊!馬上就要幹柴烈火天雷地火了啊!我不要!
希特拉和達拉姆走回到卡蜜拉的身後,觀察着我和迪迦的組合,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你這個小怪獸不跟我們走,是找了别的巨人。”
倒也沒說錯吧,那就告辭?我拽着迪迦想溜,它腳下生釘一樣不動。
我心急道:“迪迦!”
圍觀三人組:“哦,這個就是迪迦。”
迪迦:“走不掉的。”
它這話一說完,我就看到三人組擺開了陣勢,這的确不是走得掉的場合。
希特拉笑嘻嘻地比劃:“要麼留下這頭小怪獸自己滾,要麼打敗我們。”
迪迦的選擇是打死它們。
我還是拽住迪迦的胳膊,“笨蛋!你以為它們的目标是我嗎!等一會兒,目标就是你了!搶老婆!”
迪迦:“???”
可能宿命就是擋不住?總之打起來了,我甯願自己單抗卡蜜拉,事與願違,戰局混亂,我竟是被希特拉追着捶,達拉姆還來幫忙摁我。因為上次希特拉沒追上我,這幾十年一直耿耿于懷。
太感動了,不知道還以為希特拉愛死我了。
因為一心撲在迪迦那邊,我時不時就去瞥,導緻這場戰鬥十分被動。
很尴尬,我被希特拉和達拉姆撕掉了翅膀制伏住,迪迦擒住卡蜜拉時,回頭看到的就是吃癟的我。
迪迦:“……”
略一分心,卡蜜拉有所反擊,我心驚膽戰地看着這倆近戰對抗,居然一時難分高低。
我不禁大喊:“迪迦!你是不是沒吃飯!别看她漂亮就放水啊!”
希特拉也助威起來:“卡蜜拉!輸了可不像樣啊!你還怎麼統領大家!”
達拉姆:“……”好吵。
受不了的達拉姆松開了我的胳膊,走到一旁圍觀戰況,少了一個家夥壓制,我立即暴起要沖過去幫忙,希特拉眼疾手快地摁住我。
我倆滾到地上掐成一團,希特拉這纖細的身闆,我還壓不死你,這麼想着,我幹脆血盆大口一張,就要去生吞奧頭。一把抻開我的嘴筒子,被壓在下面的希特拉一臉嫌棄地躲避。
黑暗巨人正在内讧,殊不知周圍的怪獸潮已經湧現,虎視眈眈地對準了大家,達拉姆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畢竟它打架沒上頭。
剛努力地把希特拉的腦袋含進去,光鞭就纏過來勒住脖子,卡蜜拉也是操碎了心,不想讓手下被我生吞了。
忙着對付我,卡蜜拉疏忽了怪獸的偷襲,雙重射線從不同方位奇襲,她錯開步伐,擰轉身體避開一記,卻躲不開第二發。也是在這時,我看到迪迦為卡蜜拉開了護盾。
哎?為什麼?
生吞希特拉的舉動僵硬住,這位紫皮糖從我嘴裡扯出腦袋,捏着我的嘴筒子罵罵咧咧。
卡蜜拉抽回自己的光鞭,非常有大局觀地開始一緻對外,命令道:“希特拉,先突破包圍。”
上頭中的希特拉:“我就想把這小混蛋拿下。”指着我。
自信放光芒的大姐大意有所指地一笑:“放心,會是我們的。”
都因為迪迦那一個護盾,導緻了我的滿腹心事,怪獸群的襲擊打亂了内鬥,我因為翅膀還在恢複,隻能挖洞跑路。剛挖到一半,後頸被拎起,我震驚地四蹄亂揮。
“換形态。”
聽到迪迦的聲音,我才反應過來是它。縮回人類模樣,它将我往計時器裡一放,帶着我突圍。
在這種混亂中,我們擺脫了卡蜜拉。
原諒我是個沉不住氣的讨厭鬼,從計時器裡出來,我立即指着迪迦,生氣道,“你為什麼給卡蜜拉開護盾。”
被我指責的迪迦頓住,看着自己的手,“有嗎。”
“你還耍賴!你有,就在怪獸剛出現的時候,你開了,我親眼看到!”
“嗯。”
“嗯什麼嗯,你什麼意思?”
迪迦像是想起來自己的這一行為,它不作解釋,也不隐瞞,隻淡淡地說,“沒什麼原因。”
我幹脆換回迪斯拜爾的形态,抱着膝蓋坐在一旁生悶氣了,不是沒有原因,而是下意識的行動快于思想,這是很危險的信号。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大大古作為人類帶給迪迦的羁絆,卡蜜拉作為黑暗巨人代表與它擦出的火花,以及它内心的彷徨與抉擇。
背上突然傳來生疏的順撫,翅膀的生長處有着迪迦的治愈光線,它在摸我狗頭。
我哼了聲,“幹嘛!”
持續摸頭殺,把我脾氣都搓走了,我嗷嗚一聲,把尾巴也伸過去,雨露均沾不是!
我幹脆躺它膝蓋上,嗷嗚道:“我要是能夠像大大古那樣和你一心同體就好了!”
忘記推我的迪迦:“為什麼。”
“這樣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迪迦總是不懂我對它這份感情,以及因為情而催生出的一系列行為。或許從大大古的身上習得了一點點,但這完全不夠,理論與實操總會有出入。
所以,像宿命一樣,卡蜜拉出現了。可那個能讓它懂得愛情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