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睡着了,但是半夜被叫醒,白天氣呼呼走掉的泰迦,現在就站在一樓的院子,我攏好睡袍,靠在二樓的露台欄杆往下瞧。
雖說表面是挺鎮定的,但内心不由得對望月光之前的話産生了敬佩,我還沒去哄泰迦,它又自己跑來了,并且看上去完全不生氣了,還帶着一絲歉疚,此刻正努力地對着我揮手。
“我可以和你聊聊嗎。”揚起腦袋望着我,眼燈裡透出一派天真,這種在乎的情緒都傳遞出來了。
胳膊靠在欄杆,歪頭托腮,我懶洋洋地勾起笑,“這是想和好,然後自薦枕席來的?”
“……胡說什麼,但,但道歉是真的,我不該在白天與你生氣的,明天你就要離開了,我不想和你這樣。”
“阿光說,道歉是要露出肚皮給摸的,你願意嗎?”完全不生氣,甚至搞不懂白天怎麼惹到它了,不過我不介意逗弄小老虎啦~
又一次被我說得有口難辯,下定決心的泰迦眼燈亮灼灼的,随即一躍而起,輕巧地落在了欄杆上,從蹲姿變為晃着雙腿坐下,它為難又害羞地挺直腰腹。
“一、一分鐘哦。”
“什麼,摸肚皮還要限制時間?你道歉沒誠意啊。”
“……”小老虎故作穩重的神色逐漸繃不住,兩隻手掌抓着欄杆邊沿,若是再用力一些,這欄杆會被掰壞的。
為了不讓它毀壞公物,善良又大方的我歎了口氣,做作地說道:“那就一分鐘吧,這麼慌張做什麼,我又還沒摸。”
“你……快點。”
“哎~這怎麼行呢,好東西都是要慢慢享受的,泰迦,腹肌練得不錯啊。”
“戈瑞西!”
揚起的聲調崩了起來,尾音在我的觸碰下也發起了抖,像是隻可憐兮兮的小麻雀。手掌下的肌理觸感很有分量,是滿滿的凝聚而起的力量,奧特戰士的身材幾乎都是千錘百煉過的,就沒什麼差的。
這算種族天賦嗎?我的傻弟弟就算很努力地去練習,也達不到這樣健美的身形。
泰迦的體紋除了那塊藍色的胸甲,其餘都是紅銀交錯的,銀底紅條紋,縱橫在胸腹臀腿,比起澤塔的花裡胡哨,還真是
簡約清新。
摁一下,手指會被腹部的肌肉韌性給抵回來,稍微再用力點,我擡頭看向不敢瞧我的泰迦。它隻是梗着脖子看向花園的方向,眼燈微微黯淡,沒敢捏壞欄杆,便隻能拳頭握緊,期待着我的酷刑早點結束。
一手按在它的腹部上,一手捏過它的下颌,偏向自己,我笑道:“有這麼難為情嗎?”
泰迦羞惱地小聲嘀咕:“你敢脫了讓我摸嗎?”
“……”
啊,好像是這個道理,等于我摸裸|男。
“一分鐘到!”
捏着我的手腕拿開,泰迦從欄杆上翻身下來,仿佛在給自己找回主動權,它确保了我沒有生氣後,這才試探性地提起話題,“喝醉強吻的事情,你說,會給我補償,還算數嗎?”
“哎~不是不稀罕嗎?怎麼又自己提了。而且,你不是當時心術不正,主動送上門來的?”
“……”
被我的話堵得摸角角,老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
“不惹你了,想要什麼補償?”
像是得救那樣,泰迦松口氣,随即又嚴肅了面容,一字一頓地吐露出來,“如果有了合适的人選,請第一個告訴我。”
“就這?”我很是吃驚,這算什麼要求。
“戈瑞西,我是喜歡你,但我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就算在你身邊的不是我。當然,我也不會輕易地放棄,會努力去成為能讓你堅定選擇的自己。”
“如果我,最後沒有選你呢。”
“那我也努力過了啊,雖說會很難過不甘心,哎?你該不會已經有了選擇吧。”震驚泰迦三百年,計時器都發出了紅色的警告。
“暫時沒有,我答應你,如果做出了選擇,會第一個告訴你。”
輕輕地擊掌就算做了約定,泰迦開開心心地跑走了,隻不過跑到一半,它又确認似的返回來,認真謹慎地問:“我還有機會的,對吧。”
面對這張迫切等待答案的臉,我說不出戲弄的話,回以同樣的真心,表示道:“有,加油!”
樂颠颠地跑了。
來這個莊園幾次,這還是頭一回高興地退場。結果也沒有抱怨我選賽羅護衛的事情,看來的确不是嫉妒心,而是被我誤以為氣量小,早上又裝作沒看見,才會生氣的吧。
-
翌日,我踏上了回珈藍的航線。
雖然覺得對弟弟有些殘忍,但我還是要求望月光幫我錄制了一段影像,大意就是勸波爾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她和迪迦現在甜甜蜜蜜的,完全不可能回頭,波爾絕對不會有撿漏的可能性。
望月光直呼我是個好姐姐。
路途上有賽羅護着,那還真是熱鬧不少,每天的冷嘲熱諷像是功課那般,就連我的随行官都知道,我倆一碰頭,必定有一個會先發難。
通常會以賽羅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頭疼狀态結束上半場,然後下半場我可能又會被它的反駁而氣到,這個屑,甚至當着我的面聯絡澤塔,又不給我機會對話!
雖說是鬧騰了點,但安全感也是足夠的。
……
然後,然後我就想收回上面關于安全感的想法了,真是禍不單行,我才從戰亂中躺槍不到一個月,萬萬沒想到會因為賽羅的關系又躺槍!
被幻覺欺騙,我的随行官将我給賣了,賽羅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我被放逐進宇宙的漩渦裡,它想也沒想就跟着跳了進來。
随後就到達了怪獸墓場與陌生行星的中間地帶,電子設備全部失靈,通訊器沒辦法用,我的機械手環倒還可以撐一撐。
都是一些老面孔來找麻煩,賽羅不屑地放了些狠話,将我給護在了身後。
我默默地壓低聲音:“是不是你太嚣張被尋仇了。”
賽羅:“它們想幹掉我,還早兩萬年。”
我:“那咱倆出去,不用兩萬年吧?”
賽羅:“收聲。”
我用手勢比了個加油,就再不敢煩它了。
樹敵太多而被集中埋伏的賽羅确實是被仇家找上門了,而其中一個宇宙人賤兮兮地告訴我,誰讓我和賽羅處對象,不然我也不會被連累……
照這麼說的話,我要是和泰迦在一塊了,還有可能又被托雷基亞盯上呢。
風險與好處是并存的。
無邊無際看不到邊界線的扭曲空間裡,我和賽羅都在想辦法出去,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了,完全找不到這個地方的出口,仿佛落在一個看不到底的星球中,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怪獸,有時候是巨型的,有時候是等身的。
這就需要賽羅一直切換身形來應對斷斷續續出現的敵人,很明顯,這不僅僅是在削弱賽羅,也是在用車輪戰折磨它。何況還有我這麼一個累贅。
一定有一個控制空間傳送的敵人沒有出現,躲藏在了暗處,愉悅地觀察着這一切,将我們困在了這種地方。
剛剛對付完六十多米的巨型星際怪獸,賽羅将我放在肩頭繼續走着,我拍了拍它的側臉,“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你的聲音沒有一開始響亮了,而且剛才那頭怪獸你打的時間更久。”
“它難對付。”
“不,是你虛弱了。”我肯定地點頭。
仿佛在印證我的話那般,賽羅踉跄一下,單膝跪倒在地,劇烈的震顫讓我站不穩地從它肩頭摔落,它連忙雙手接住我,胸前的計時器亮起了猩紅的一片。
我注意到了它身體上滲出來的光粒子,傷口不多,卻沒法一下子恢複過來,因為它一直在被消耗,勻不出更多的力量來集中恢複。
“這個時候還要和我吵架嗎。”它輕輕啧了一聲,卻不像以往那樣開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