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和煦的陽光經過枝葉的層層篩選,在地上投下斑駁光影,踏過樹蔭的艾斯抱着一路耍賴不肯自己走路的望月光,向着溫馨的家前進。
而在幾米之後跟着的是忍俊不禁的賽羅,與不知所措的迪迦,若是路人擅于察言觀色的,就會發現這位淚痣帥哥頭頂小烏雲。
有想過可能不是很順利,但就沒料到會直接被否決,甚至讓對方都讨厭得快哭了。它還是用的人類的拟态……或許,是認不出了,所以用本體,她應該不會這樣排斥吧?
陷入了思索中的迪迦,默默地将首戰失利的情況,歸結于了拟态。超古代的圓谷知道了,肯定是不會背這個鍋的。
家在遠離市中心的西南郊區,這裡距離學校有些遠,但空氣好,基礎設施完善,交通也挺便利,十多年前也算中心商業圈,隻不過後來發展重心轉移開了,總體是個甯靜祥和的轄區。
房子是獨棟小洋房,兩層結構,自帶前後小院子,在外牆左側是修建的停車庫,裡面沒有轎車,而是一輛銀白色的電動車。
間隔百多米,左右别墅的鄰居是年過六旬的丁克夫妻廖先生與廖太太,以及不婚主義的四十八歲獨立女性雲姨,她還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編劇,聽說最近在和年下三十多的中學教師交往。
艾斯将鄰裡關系與家校關系處理得非常好,并且也為迪迦的融入打好了基礎,所以路上看到迪迦與賽羅時,習以為常的鄰裡并不會覺得奇怪。
推開鐵門走入前院,艾斯單臂抱着望月光,本想放她下來,結果她雙臂死死地勾着艾斯的脖子,怎麼也不撒手,樹懶似的。
要是艾斯用點勁兒,望月光就開始胡攪蠻纏了,“我不!”
小孩子的音量又高又尖銳,還不能像對待超獸那樣,一點力道下去,這小胳膊小身闆可就折了。艾斯沒辦法,隻得又将孩子挂身上,“你都四歲了,難不成還要用嬰兒挂袋嗎。”
望月光擺出了不合作,拒絕溝通的姿态,眼神從始至終就沒有給過後面的迪迦。
“你倆自己轉轉,熟悉一下,我去做飯。”
并不覺得頭疼的艾斯選擇了暫時的安撫,它交代了一句,就抱着望月光往屋内走。賽羅可不是第一次來了,它興緻勃勃地給迪迦當起了向導。
前後院的布局不一樣,後院還小清新地種植了花圃,前院是大樹與秋千,茸茸的草地上擺放着跷跷闆與木馬。圍欄牆壁上是色彩鮮明的壁畫,稚嫩的筆觸與天馬行空的想象,一看就是小孩子畫的。
迪迦仔細地将屋子的構造與布置了解了一遍,無一不透露出溫馨與細膩,這是艾斯與望月光共同建造的樂園,另一半的靈魂是如此幸福地成長着。
稍顯欣慰的迪迦沒有那樣失落了,可與之而來的是一種不确定,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代替艾斯做好接下來的事情。
并且這種自我懷疑随着接下來的相處,越演越烈。
奧特戰士拟态成人類的身體構造後,習性也會與人類一般無二,賽文與夢比優斯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吃晚飯的過程中,迪迦看到望月光瘋狂挑食,吧唧嘴,打壞碟子,然後耍賴要抱着碗去客廳,一邊看惡心的驚悚片一邊下飯。
哪裡不對。
緊接着,幼兒園的手賬小作業,完全不寫,脾氣大得把本子撕掉,丢得滿屋子都是,還嚎叫着下雪啦~暴風雪!
到了晚上八點該睡覺了,望月光像匹烈馬到處撒歡,從一樓奔到二樓,又從二樓爬床翻陽台。不刷牙不洗臉,完全不想上床睡覺,還要大吵大鬧。
熊孩子的特質一覽無遺,甚至變本加厲。
賽羅看得拳頭都硬了,迪迦不禁手掌透汗。
迪斯拜爾也熊,但那種熊,是迪迦一聲令下就能收斂的。望月光這個着實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艾斯還要在後面追着。
“我覺得超獸的樣子更好管教,起碼可以捶是吧。”賽羅下了判斷。
“……”不知道說什麼,但被震撼的老迪同志。
作為與大古一心同體體驗過人類生活的迪迦,對僞裝成人類并不陌生,就算是與麗娜同居,它在大古的體内,也算有那麼一些相處經驗,但……帶人類幼崽,還是自己的伴侶,這屬實觸碰到了知識盲區。
“我能,幫什麼忙嗎?”
在望月光猴子那樣上蹿下跳,叽叽喳喳亂喊亂叫的返祖行為中,迪迦看向去追孩子的艾斯,有些局促地問。
“看電視,我來就行。”
艾斯将遙控器丢過去,然後又去抓娃了。
迪迦:不敢動,也覺得有點多餘。
大約到了晚上九點半,二樓拆家的聲音沒了,艾斯走下樓梯,對着晃神中的奧說道,“阿光睡着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她會驚醒過來吧。”
“又不是超獸體質,今天太折騰,已經睡得很沉了。”
被奶爸這樣說,迪迦才有點放下心地跟着去了二樓的兒童房。屋内藍色的牆上貼着獎狀和圖畫,以及拼音挂表。床是鐵架高腳款式,上面還有淺色的蚊帳,床頭兩側是櫃子,葫蘆娃鬧鐘滴答作響,一本故事書墊在下面。裝滿衣物的壁櫥挨着左側牆面,右側是靠窗的書桌,柔軟的紫色窗簾被晚風輕輕撩起。
望月光睡着了,褪去了白日的熊,可愛就慢慢浮現出來。
這樣靜靜地注視着,迪迦的目光越來越柔軟,拟态的人類模樣讓它展現出了非常感性的神色。
心思動容,輕輕靠近床旁,不敢去吵醒她,探出去想要撫摸的手很是遲疑,最終停留在臉頰邊緣,隻是拂去了黏在小女孩嘴上的發絲。
“咔嚓——”
輕快的一聲讓迪迦愕然,回頭看到門口的艾斯拿着傻瓜照相機,很明顯是偷拍了。
“?”迪迦很無辜地看着。
“這是成長記錄,我一直這樣做的,以後給恢複了的阿光看。”晃了晃相機,艾斯又說,“出來聊吧,别吵醒她。”
房門扣上,艾斯帶着迪迦去往書房,在這裡兩奧要交流一下望月光一分為二的日常情況,免得以後相處出麻煩。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把重新化作胎兒成長的望月光當做普通人類孩子養,本來也是穿越的,那個世界是沒有真實的奧特曼所存在。如今就當是還給她一個簡單的人類時光。
在成年以前,不可以用本體出現在望月光面前,艾斯一直拟态成人間體北鬥的樣子。
于外界設定中,艾斯是個繼承了遺産的有錢單身男青年,望月光是艾斯收養的孤女,而迪迦是來幫忙照看的兄弟,受到監護人委托的。工作無所謂,帶娃才是首要,總之這些社會關系,艾斯已經全部打點好,不會遭受到質疑。
這個社會對于奶爸還是相當寬容的。
書房裡有成長日記,全都是望月光的記錄,從嬰兒時期到剛剛的睡着照片。迪迦馬上将成長日記全部拿在手中,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艾斯。
艾斯:“你拿去房裡看吧,本來也是需要熟悉的。”
迪迦:“謝謝。”
艾斯說在四歲以前,望月光都是和它一起睡的,上了中班以後才分房,前期可能會有點不适應,也有可能半夜她忽然心血來潮,抱着小被子又鑽進卧房一起睡。
非必要的情況下,要讓望月光适應獨自睡覺,特殊情況是雷雨天,那個時候可以搬小床到卧室。
生活與學習的指導基本上都記錄在了本子裡,以後的知識點要迪迦自己學,也因為人類确實更脆弱,所以艾斯會留下來手把手指導一個月,然後再返回光之國。
在望月光六歲以前,要培養依賴可靠的關系,非常重要,等到年紀大了,這可不好帶。
而在這短暫的一個月裡,迪迦要掌握人類的生活技能、家務技能、育兒技能。
迪迦有點擔憂,“我,可能做不到你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