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平的一天呢。
背着書包的望月光小跑了幾步,收到發送的傳單,她喜笑顔開地舉起圖紙,“迪迦!我想吃這家的炸年糕!”
“晚飯呢。”
“美食街!烤鱿魚、炒土豆、炸雞柳、麻辣燙、芝士熱狗棒!”
“你隻能選兩樣。”
“為什麼啊!”
“你今天早上才掉了一顆牙,不能吃太多。”
“……”望月光鼓起嘴,開始使用被抛棄的小狗眼神。
迪迦轉開了目光,不去對視線,從源頭上杜絕動搖。
從美食街出來,已經是夜裡七點多,吃飽喝足的望月光踩着人行道上的地磚線縫走貓步,發現身旁人不見了,她連忙停下,落後兩步的迪迦看起來有些心事。
“怎麼了,你沒吃飽嗎?”望月光關心地問。
“阿光有沒有發現,你的力氣比班裡的同學都大。”
望月光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麻花辮就飛來飛去。她的頭發又長又濃密,已然把迪迦的編發手藝鍛煉出來。
“那麼,明天去班級比一下扳手腕吧。”
“收到!”
帶着任務的望月光躍躍欲試,以至于第二天午休的時候,她找遍班級所有人扳手腕,男女不限,甚至去了隔壁兩個班。
可能動靜有點太大了,一年級一共十二個班,她單挑了所有力氣大的孩子,最終拿下了冠軍。這事兒就連一年級教師辦公室都知道了,柳老師微笑着品茶,開始了思考,運動會要給望月光安排鉛球項目。
放學時,望月光激動地報告自己的壯舉,大概可以獲得稱号金剛大力士。迪迦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宗方指揮一本正經的取名,它當初差點叫巨山超力霸了。
望月光終于注意到自己的力氣比一般孩子大,甚至能挑戰高年級,隔壁班數學老師的兒子是六年級的,還輸給了她,自尊心受挫的大哥哥已經自閉去了。
“要不要,和我學一點防身的格鬥技巧。”
聽到這句輕柔的詢問,望月光看着迪迦,歪頭。
“保護自己,也保護别人,你出手太重也不好哦。”
“你會打架?比艾斯還會?”
“……艾斯,在你面前打過人?”
“是那種喝醉開着摩托車的哦,艾斯就像這樣,一巴掌過去!”
學着當時的情況,望月光虎虎生風地掄出一巴掌,迪迦覺得,那個人應該酒醒了。
望月光隻以為像迪迦這種溫柔好看樣子的,哪會打架呀,而這位選手又不是那種自吹自擂的,也沒在她面前露一手過,所以小女孩保持了懷疑的态度,她沒有馬上答應。
不過在升上二年級的時候,望月光強烈要求迪迦教自己了。因為這一年艾斯過來時,說迪迦很強。得到了老父親的蓋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每一個學期,望月光都會拿到扔鉛球的冠軍,這一拿,就拿到了四年級。她得到的各種獎狀都被迪迦收藏好了,而留言闆上會貼着近期的表揚,有時候是小紅花,有時候是小貼紙。
望月光的個子蹿到了一米四三,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完成,就算現在每個月迪迦有一天不在家,她也完全能應對。
客廳裡的量尺每一年都有在畫刻痕,她的改變,在一年來一次的艾斯眼裡是很大的。而朝夕相處的迪迦,就覺得還是沒什麼變化。
現在運動會隻要看到鉛球這一項有望月光,就隻能争第二名,甚至有體育強校的教練來挖人,不過望月光對于搞體育競技沒有興趣。
她也時常帶小夥伴去家裡,男孩女孩都有,通常迪迦都會在家準備好吃的款待,然後出門,不會打擾聚會。有些早熟的孩子看到迪迦會害羞,不好意思,就偷偷地告訴望月光,你的管家真的好帥啊。
管家,是她們給迪迦私底下取的綽号,畢竟都知道不是望月光爸爸,做事又那麼穩妥,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不像親爸爸那樣會發火呢,看過很多電視劇的早熟女孩林娜就帶頭提出了管家的稱号!
望月光吃着迪迦做的紙杯蛋糕,由得朋友們叫他什麼了,畢竟反駁也沒有用。
“你的手藝怎麼越來越好了!到時候班級元旦節帶點心去,你的一定是冠軍!”已經能被食物驚豔到的望月光一邊往嘴裡送,一邊嗷嗷叫。
其實迪迦算是作弊了,艾斯整理出來了曾經望月光制作的食譜,按照那上面做,味道優秀,又不容易翻車。非要說的話,還是望月光本身味覺靈敏,技術好。
“幹嘛不說話?你不想元旦節做點心嗎?”望月光的話沒有得到回答,倒是看到迪迦的神色黯淡下去,還以為自己哪裡說錯了。
“元旦節做巴斯克蛋糕和手指餅幹,怎麼樣。”
“再追加二十個甜甜圈!我可以幫忙打下手!”
“好。”
“對了!這個周六,朋友要來家裡一起看電影!”
“有誰。”
“就是林娜,還有小德和大虎!”
“知道了。”
通常這個時候,迪迦會準備好一切,然後自己出去溜達,等到小朋友們玩盡興了再回來。
周六早上十點,小夥伴帶着上門的禮物應邀前來。望月光頗有一家之主的氣度接待了大家,小姑娘左看右看,男孩子們已經撲去餐桌對着零食流口水。
“阿光,你家管家又走啦?”
“他說自己在這裡影響我們交流。”
“嗚,每天都能看到這麼帥的臉,一定心情很好,我爸總是抽煙嚼槟榔,牙都壞掉啦!醜死!”
“你們女的就是花癡。”
“大虎,你有本事上課别盯着班花!”
“你!誰、誰盯了!”
“我明天就去告訴班花!”
客廳裡一時間充滿了孩子們活潑的聲音,小德抓着幾塊糖走到圖書角參觀。那副在幼兒園畢業時的暑假完成的大白鲨拼圖裝裱了挂在牆上,之前還吓壞了第一次來家裡的林娜她們。
“哼哼,迪迦可是我們班最帥的家長了吧。”望月光插着腰,頗為自豪地說。
小德:“朋友也能算家長嗎,那我當你爸爸行不行。”
望月光:“我把你當鉛球扔出去,信不信?”
大虎:“有什麼吵吵的,管家手藝真的好好,我能不能請他去我家當廚子。”
望月光:“不外借。”
林娜:“那管家就這麼一直照顧阿光嗎?不找女朋友嗎?我哥哥都找女朋友啦。”
望月光:“你哥?”
林娜:“我哥十四歲,嫂子是一個班的!唱歌好好聽,是音樂委員呢!”
大虎:“小孩子談什麼戀愛,成績會下降的。”
望月光:“不談成績也不好,談了也不好,不是找另一半的錯。”
大虎:“你就知道埋汰我!”
小德:“所以管家有女朋友嗎?這幾年一直都沒帶過女管家?”
望月光納悶了,撓着臉頰,“沒有耶,沒帶過。”
林娜同情道:“啊,好可憐,管家多大了?這麼能幹又好看,還沒對象。”
望月光:“呃……不知道。”
大虎:“你一點都不關心他。”
望月光:“怎麼沒對象就可憐啊!那咱們四個都是可憐蟲!”
小德:“你怎麼就無差别攻擊啊。”
林娜:“我們還小啊,以後一定能找到的,當然,要是你不介意,我長大了找你家管家,我和他一起照顧你。”
大虎:“那個時候管家就是老頭子了吧!”
小德:“管家好像一直沒變。”
望月光:“你們腦子裡隻有這個嗎。”
林娜:“總比你腦子裡恐怖片要好,今天看什麼電影。”
望月光:“驅魔人、康斯坦丁、沉默的羔羊、或者僵屍片。”
林娜:“我不!非要看恐怖的,那就看暮光之城!”
小德:“那不還是愛情片。”
林娜:“你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先說,我喜歡的可多了,最喜歡隔壁班的語文課代表!大虎喜歡班花,可以不用說了。”
大虎:“喂!”
小德看了眼望月光,說:“沒有。”
望月光盯着電視屏幕上的菜單,飛快回答:“沒有,到底看什麼電影啦。”
林娜:“沒意思,一群小屁孩,還不如和我嫂子聊天有趣。”
大虎:“你也四年級好不好,裝什麼大人。”
林娜:“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另外三人:“什麼?”
林娜:“我媽媽說,柳老師有好多追求者。”
望月光:“你怎麼知道。”
林娜:“因為我和老師住在一個小區,上次看到開轎車的人來接她,還送了好大的玫瑰花!去年都不是這個呢!”
望月光好奇道:“厲害,然後呢?”
林娜:“不知道,我當時急着去爺爺家,沒看到後續!”
望月光:“嘁,好吧,所以到底看什麼電影?”
最終票選出來看侏羅紀公園,林娜還是被吓得抱緊了望月光。
下午三點,小夥伴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望月光拿起了手機打給迪迦,她決定出門彙合。
在約定的鐵闆燒店面集合,望月光趕過去時,迪迦已經按照她的喜好點好單了,菜都上了一大半。
望月光一邊笑嘻嘻地說今天和小夥伴們的事,一邊接過迪迦開了瓶蓋遞來的豆奶,“笑死了,林娜還問我們有沒有喜歡的人!原來她喜歡隔壁班的語文課代表!我就說嘛!總拉着我體育課去看!”
清脆一聲響,迪迦把筷子給碰掉了,它晃了幾秒,從服務員手裡重新接過幹淨的,“你們……才四年級,十歲。”
“林娜說,愛情和年齡無關!她天天和她媽媽看那些言情劇。”
迪迦第一次知道倒吸涼氣是什麼感覺,它覺得有必要将中小學手冊的規範行為交往好好給望月光講一遍,雖說它一個外星人沒啥早戀這種概念,但入鄉随俗,就是覺得望月光現在不可以。
它完全忽略了這一茬,這幾年松懈了。
迪迦:“大虎和小德,有說喜歡誰嗎。”
望月光叼着吸管,“大虎喜歡班花,小德說沒有。”
迪迦:“……你呢。”
望月光:“沒有。”
這頓晚餐在有驚無險中度過,兩人走出餐館,說是要抄近路散着步回去,小道有沿河的公園,綠化帶也比主幹道多得多,很适合晨跑消食鍛煉之類的。
巧的是,在這條路上,望月光看到了自家班主任柳老師,見到溫柔漂亮的老師肯定開心啦,但如果發現老師被一個陌生男人拽着頭發往車裡拖,這就是驚悚片了。
望月光第一次直面這種場景,到嘴的呼喚卡主,然後聽到迪迦的聲音。
“在這裡别動。”
随即,望月光就看到迪迦過去了,這是她這麼幾年,第一次看到這個青年動手,好像沒幾下,那個罵着粗話要搶走柳老師的男人就被壓制在地。
望月光在接收到迪迦的示意後,這才走過去,柳老師有些破相,嘴角裂了,脖子上有淤青,但看到了望月光,還是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柳老師,你沒事吧。”望月光很擔憂地靠過去。
初秋的夜裡本就涼,衣服也被扯壞的柳老師抱着雙臂,盡量不讓自己看上去太慘,免得給望月光留下陰影。她搖着頭,說沒關系,忽然,一件還帶着餘溫的外套遞了過來。
男人被有技巧地放倒了,再起不能,而迪迦将外衣給了她。
柳老師剛要對男性有些絕望的時候,看着這送來的溫暖,又覺得還不是太糟糕,起碼是有好有壞的。
後續是警察來了,迪迦帶着望月光陪同柳老師去警察局做筆錄,不過時間有點久,望月光睡着了,還是它背回去的。
周一去學校上課,望月光被柳老師叫到了辦公室,臉上擦着藥貼着紗布的班主任遞過來紙袋,裡面是洗幹淨的外套,還有一盒高級點心,這是謝禮。
望月光接過袋子,問道:“老師,你還痛不痛。”
柳老師摸摸她的腦袋:“不疼了,真的很謝謝你們。”
望月光:“為什麼不請假休息?”
柳老師:“小傷而已,老師以前讀書的時候,發燒39°還去上學呢,不過你别學老師哦。”
“那個壞男人呢?”
“放走了,不過也被狠狠教育了。”
“要是他還敢來找老師,我就讓迪迦打死他。我也可以保護老師!”
柳老師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忍不住抱了下望月光,聞到了小女孩身上淡淡的潤膚乳香味,無比的治愈。
望月光很少被女性這樣擁抱,一下子也怔住,這是不同于艾斯、迪迦的懷抱,這香,這軟,這柔美!沉醉了!
可惡,艾斯或者迪迦應該要找個對象的!如果,迪迦找了她的班主任,那麼,她不就有雙倍的管家了,學習和生活都不用擔心了!
腦子裡冒出了驚人的思考,放學時,望月光按壓着激動的心情,跑去校門口。
迪迦發現這小孩今天的目光很亮,這是一種有新想法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它後背有些發涼。
“迪迦!”
“嗯?”
“你有沒有女朋友?”
“……”
“沒有是吧!”
“……”
“柳老師也沒有男朋友!那天晚上的壞男人是追求者!你去追柳老師吧!這樣你也不可憐了,她也不會怕壞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