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已經道了歉,也确實認真嘗試過了,你不能否認我也付出過,我沒有玩弄你,隻不過最後答案不是你想要的。你覺得我壞,還是咄咄逼人都沒關系。小德,老實說我不能體會你的難過。因為在我看來,是你先喜歡我的,那麼先喜歡的,喜歡得多一些的人,是否就需要更努力?理所應當承受更多?不管得到的反饋是什麼,伴侶沒有惡意的情況下,産生的這些後果,你需要自己去處理好心情。”
“我給了你回應,我也用心過,我們也有過很開心的時候。并不是這段感情就那樣糟糕,我喜歡小德,但那更應該是朋友。你讓我懂得愛情不是輕易就能遇見的,最後也讓我明白,□□或許應該來自愛,我珍惜這段時光,并不覺得與你交往是浪費時間。”
“我感激你的陪伴,也很高興從小就遇見你。”
被望月光一本正經的話語給打動,小德還是不能輕易釋懷,但這是對少女本身的喜歡,還是出自于對輸給成人的惱怒,他分辨不出。
“那麼,你确定你喜歡迪迦嗎。”
“不是喜歡吧,隻是有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那,隻有我倆知道的怪物事件,你要告訴給他嗎。”
“不說,你同樣也沒有告訴家裡人吧。”
“……”
“這是我倆之間發現的超自然現象,要保密。”
“你看起來還想去調查,這樣的話,我幫……”
“不用,我自己來,我直覺應該是沖着我來的。”
交代完畢,望月光如釋重負地伸了個懶腰,将喝空的罐子隔空抛進幾米開外的垃圾桶,随即蹦跳着走了,好似無債一身輕的麻雀。
仿佛被三連拒,有些生氣又洩氣的小德捏着易拉罐,最終笑出聲,他就是欣賞這樣不拖泥帶水,理智到顯得有些過分的家夥。
就到此為止吧。
是有過很開心的時光,這段初戀,并不是隻有疲倦埋怨和落空的期待。
“望月光,小混蛋!不知好歹!”
瞧着女孩的背影,小德釋放感情那樣對着她大喊着,酣暢淋漓地宣洩後,他看到望月光回頭招手,笑得像頭頂明晃晃的太陽。
晚自習放學,望月光搭乘上公交,滿載學生的交通工具晃悠悠地行駛轉彎。車尾消失在路口後,迪迦從牆角走出,它又望向另一個方向,和朋友一塊走的小德似乎沒有要送望月光回家的意思。
按理說,一起經曆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作為男友,小德應該會送望月光回家,盡管兩個人的戰力一個天一個地,但他是男友啊。
正是因為結界被突破了,迪迦在消耗能量修複的過程中,還需要在上下學的時候暗中保護,免得小情侶遭到什麼不測。
略微思索,迪迦将一粒種子打入了小德的後背,這是迪斯拜爾的技能,她獻寶一樣把好東西拿出來給迪迦,還演示過作用。有防護與隔絕幻覺的力量,還能修複,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
近些年來,迪斯拜爾在教導下似乎越來越好溝通了,而且能接受望月光這個名字了,這是非常明顯的一個進步,可以說是轉折點,與剛被抽離靈魂的狀态天差地别。
希卡利說,這是因為擁有無限可能的愛,都在她這裡,所以在克服了最初的超獸習性後,她反而更好接近,反倒是靈魂狀态的望月光,越來越不能夠輕易看透。
開局到現在,情況都反着來了。
套用澤塔的總結:這是要把迪迦前輩折磨死啊。
休息日,望月光待在家裡看電影,她最近看的都是人類與非人生物談戀愛的影片,獵奇到不行,浪漫與生草齊飛。
望月光的直覺告訴她,上一次的怪異現象很可能再次出現,她隻要耐心等待就行。當黑暗與未知露出猙獰面貌,夢中的那個生物也會出現,就像某種雙生關系。
那麼,能給她同樣感覺的迪迦,和夢裡的生物有什麼關系?看起來完全不同,感覺卻很相似。
迪迦每個月消失的時間,是去了哪裡,小學時候說的有人在等他,是當時敷衍她的謊話,還是有不能言說的真相。
快二十年了,他怎麼像吃了防腐劑一樣,外形上沒有什麼變化,眼角的細紋,似乎還是最近兩年才有,更像是被提醒的改變。她和迪迦現在走出去,誰會以為這個男人是将自己從小帶到大,男媽媽一樣的存在。哦,而她,還想入非非。
天馬行空地開始發散思維,望月光對着草稿本塗塗畫畫。
會不會,她所生活的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艾斯、迪迦,甚至澤塔,都是因為某種原因才會來到自己身邊?她的親生父母呢?消失的那幾天究竟是去幹什麼?見情人?可為什麼不能大方地帶來?而且就迪迦這個樣子,真的像開過葷的?
這個月迪迦還沒有離開過,望月光估算着是不是到點了,她頭一次生出了要跟蹤迪迦的念頭。他一般會挑在自己上學期間離開,學校那邊可以請假,她将自己的學習與生活都安排得很好,不會再像小學那時請家長了。
置辦好跟蹤的行頭,做好計劃,望月光從書桌起身,不小心碰掉鬧鐘,連忙去接掉落的東西,哐的一下撞到了,疼得她擠眉弄眼的。
不一會兒就青紫了,就在腰側的位置。她嘀咕着找出藥箱的跌打酒擦一擦,暗道自己不小心。
随後,她若無其事地來到客廳,坐在了迪迦的身旁。
最近常将自己關在房間的人踏出房門,還挺稀奇,迪迦看她一眼。穿着居家服的女孩盤腿坐着,V字領口的寬松衣物布料柔軟,垮着肩頭的她很容易走光。
打哈欠伸懶腰時,衣擺掀起幾分,露出腰側的淤青,渾然不覺的望月光又開始坐姿松散地發呆,領口耷拉下。
迪迦收回視線,盡量不去想這痕迹怎麼回事,也壓住想用透視技能的念頭。
它伸手想拉上滑下她肩頭的領口,過于自然的想法在下一秒被它自己否決,隻是提醒道。
“坐好。”
陷入自己思緒的望月光沒有聽到,她傾身過來,反問道:“你這個月什麼時候離開?”随着她的姿勢改變,領口敞開,能看到裡面的吊帶。
迪迦:“……”下意識将抱枕塞到她懷中,皺起眉。
難不成,它現在在這裡都會阻礙望月光和小德了?已經在期待自己走了?它不在的話,這兩個要玩什麼花樣?
不怪迪迦思維劈叉,實在是曾經的望月光花招多。
“這個月不走。”
“啊!”
天要下刀子了,風雨無阻的習慣要打破了?望月光急急問道:“那下個月呢?”
“不走。”
因為地球的結界破了,它怎麼可以離開,本體在Y-99,有特利迦它們保護着,不會有什麼問題,但這裡的靈魂岌岌可危。迪迦自然打破常規,要留下,時刻保護着。
還想着順藤摸瓜了解迪迦的望月光很失望,恹恹地倒回沙發,用抱枕蓋住了臉,“哎——”
迪迦:“……”
它賴在這裡不走,是不是打擾了她的好事。
完全沒能好好聊一聊的望月光與迪迦在互相了解的基礎上,越走越遠。
周六早上,望月光起得晚,餐廳裡的早餐涼了,她還想着去熱一熱,沒看到迪迦的身影,倒是發現了留言闆上的字條。
說是出去采購生活用品,中午回來。
為什麼不叫上她?
端起餐盤,望月光瞪大眼睛,确保自己沒有看花眼,餐桌上放着一盒避孕套。
望月光:“???”
她當場打電話給迪迦,詢問他出門是不是有東西忘記帶了,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是委婉地提醒她,有節制一些。
電話挂斷,嘟嘟嘟的聲音敲打着頭皮,望月光揉着太陽穴,真是徹底地被誤會了呢,她在對方眼裡究竟是什麼色胚。
距離上次的事件過了一個月了,還是和他交代一下分手的事吧。
百無聊賴的望月光癱在客廳的地毯上打發時間,腦袋下枕着迪斯拜爾玩偶,如今長大的她終于和布娃娃一樣大了。
滾來滾去,還思考着如何揭秘迪迦的問題,他與春夢裡的生物又有什麼聯系……
[迪斯拜爾~]
猛地,望月光爬起,昂着腦袋四處觀察。
凝神靜氣,捕捉着客廳裡的蛛絲馬迹,她确定沒有聽錯,是誰在叫迪斯拜爾。
面前的空氣似被撥開的水面,蕩起一圈圈的痕迹,一隻漆黑的異形手指仿佛經曆了艱難的掙紮,在她面前扭動,有種土撥鼠被卡在洞裡的既視感。
經過超常事件的望月光,并不畏懼這場面,冥冥之中,好似有誰推動着她,在耳邊溫聲軟語,想要她去握住這隻手。
是渴望融合的本能,還是曾經一心同體的感應,這不可知,而少女溫暖幹燥的手握上了這隻粗糙的,怪異的,異形手掌。
握緊了這隻手,她用力一拉。
随着她的拉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雙足怪物在她面前展露全态。漆黑怪物的身體是類人型,暴露在體外的黑色骨骼覆蓋全身,頭上有雙角,正面隻有一顆綠油油的眼珠子,再無其它的器官。
應該猙獰的模樣,卻讓望月光無比熟悉,她渾然不知地脫口而出。
“塞德拉。”
“好久不見,你可真難找。”
話音落下,一名妖娆的女性從塞德拉的身後出現,輕輕扶上望月光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