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時,體内被燒灼的高溫降低了一些,沒有透過皮膚散發熱氣,可我還是有種堵着心口的憋悶。
在溫泉要熱暈過去本想抓住特利迦,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直接滑落到了水底,可我現在穿着薄紗一樣的長裙,躺在了陌生的房間裡。
這個寝室的尺寸是人類的大小,并不是看不到盡頭的宮殿,特利迦呢?
掀開毯子坐起,胸口空蕩蕩的,我低頭一摸,原來我隻是套了件裙子,裡面完全真空,别說内衣了,褲子都沒穿,難怪覺得胸很重!
這讓想要下床的我又縮回了腳,抱着毯子像個呆頭鵝坐着。
渾身還是沒什麼力氣,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呼出一口氣,又燙起來了。
我沒有畏寒打哆嗦,這不像是普通的發燒。思來想去,隻能想到被獻祭時,那抹潛入到體内的金色光芒。
扭頭看向窗外,還能看見金光燦燦的海平面,太陽又要沉下去了,難不成這裡是宮殿的某個寵物房?
“阿清,你醒了!”
雀躍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回頭看到進來的特利迦,我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對着他揮揮手,“下午好。”
他的手上端着托盤,我嗅到了熱騰騰的食物香氣,還有一個罐子裡面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罕見的,我現在沒有任何胃口。
明明在溫泉的時候吃得很香,怎麼現在毫無食欲。
特利迦将托盤放下,我看到了營養均衡的膳食搭配,他真的很會養人啊,現在都有餐後水果和甜點了。
可惡,我居然沒胃口!吃,說什麼都得吃,補充營養,不能矯情。
我沖他笑一笑,拿過手巾擦幹淨雙手,先是喝了一大口湯,努力地吞咽下去,我不敢停頓,怕自己一慢下來就會吐。
大口撕開骨頭上的肉,混亂咀嚼幾下,又連忙吞下去。
“慢點,你吃太快了。”
“嗚嗚,沒、事。”
前一秒我還在給特利迦比大拇指,後一秒,胃部一抽搐,喉管湧動幾下,我難以控制地将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了,真的是連湯帶水。
“嘔——”
“阿清!”
嘔得我腦門冒青筋,整個臉都漲紅了,堵着胸口的熱量還要燒灼身體。胃裡一波波的翻滾後,我又吐幹淨。
特利迦坐在床畔,攬過我的身體讓我側頭靠在他胸口,伸手輕輕撫順着我的脊背。這幾分鐘裡,我的身體還在小弧度地抽搐,等到終于緩過來後,他用枕頭墊在我腰後。
我有些尴尬愧疚地看着他,特利迦并沒有責怪我,隻是揉了揉我的頭,“休息一下,我會處理好。”
緊繃地靠坐在床頭,看着他清理現場,被我打碎的碗倒是能用光線修複好,這可真是神奇。
注意到了我的好奇眼神,他将複原的玻璃碗遞到我面前,我把玩着,一絲裂縫都沒找到,是完全地恢複了。
不過幾分鐘,他打掃好了,還加熱了剩下的食物。
我有點不敢吃了,怕自己又麻煩他,信奉着有來有往,他在行動上付出了,我就各種甜言蜜語,起碼要提供自己的價值。
還沒開口誇,特利迦就拿起勺子,喂到我嘴邊,“好了,營養粥沒問題吧,慢慢地吃一點,不會吐的。”
到嘴的乖巧話沒能出口,我張嘴去喝粥,他耐心地給我一勺一勺地喂。
印象中,我媽都沒這麼細緻過,我隻是有點擔心,生病太久會讓媽媽不高興,我生下來是為了要挾富豪生父要錢的。
有了錢的媽媽組建了新家庭,擺脫了脫衣舞娘的工作和身份,還生了妹妹。
不讓血脈流落的富豪爸不知道有幾個孩子,但每一個也算給了安置。我确實不窮,但我覺得這都不是我的,我努力工作,是因為那是我能做到的,靠自己獲得的。
就像現在,與特利迦的友誼,也是我争取來的。
他就是一個沒有被發掘的寶藏,被我這個偶然路過的外來者撿到了。就算沒有我,他以後遲早也會找到同伴的。
身體在不舒服的情況下,确實容易心理防線脆弱,眼前模糊一片,眼淚掉入了湯勺,驚得特利迦手抖。
“怎麼了?燙到了?”
我吸了吸鼻子,特利迦已經放下了碗,捧着我的臉頰,用大拇指輕輕擦掉我眼角的淚。
對我太好,我确實會像個小孩子哭鼻子,感動得稀裡嘩啦的。
搖着頭,我啜泣着,“謝謝你。”
“你對我說了很多謝謝了。”
“那怎麼辦,對不起,我太弱了。”
“我更不會要你道歉哦。”
“可我現在笑不出來。”
“沒關系。”
看我抽抽噎噎的病弱樣子,特利迦伸手将我擁入懷裡,着實是哄小孩的态度。身體還在發燙,并且越來越燙,可在他的懷抱中,好像很舒服,清清涼涼的。
“你又發熱了,阿清。”
聽到他的聲音,我往他懷裡又拱了拱,摟着腰不撒手。
“雖然我為了緩和你的症狀調節了體溫,但這樣你還是在很不舒服的。”
他胸腔的聲音震得我耳畔酥酥麻麻的,我呼出熱氣,艱難地說,“我可能,被那個什麼……核心,感染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隻能蹩腳地述說。
“我知道是永恒核心的力量影響了你,你昏睡了七天才醒。”
愕然瞪大眼,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暈了這麼久。
将我從懷裡推開,特利迦說:“你需要降溫了。”
我确實需要降降火了,能感覺到這熱浪滲透四肢百骸,從體内熱到皮膚上,就像燙熟的熱雞蛋。
本着信任的心思,我什麼也沒問,順着特利迦的安撫躺平,結果他在脫我身上唯一的裙子,再虛弱,我也還是驚恐地摁住他的雙手。
“不用怕,隻是把藥水塗抹在身上,從表皮吸收,你會好受很多。”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脫光光像是做大保健那樣把精油塗抹在全身?又或是腌豬肉?
很遺憾,就是我想的這樣。
而且特利迦無比熟練,我還想掙紮一下,他卻說,“沒關系,我很會做的,這幾天你身體燙起來了,都是這樣處理的。”
我:“……”
大哥,這不一樣啊,昏迷的時候你給我腌制了都沒關系,反正我又沒感覺,但現在我很清醒哦,甚至因為不舒服,思維更加靈活哦!
“不行不行!我自己塗抹!”
“後背你能嗎?”
“還是不行不行!難道不能泡澡嗎?”
“藥效會被稀釋。”
“不行,怎麼想,朋友之間這樣都太過了。”
“為什麼不行,我在幫你。”
“别吧,我覺得嗚哇——”
意外的有點強勢的一面露了出來,鎮壓了我沒什麼力氣的抵抗,特利迦脫了我的裙子,我并攏腿,護着身體,抖啊抖。
“住手,這一點都不朋友!”
“可是我更不能看着朋友難受,很快就好,不然你會燙得受不了。永恒核心的力量,就算隻有一絲一縷,都不是能輕易承受的,何況是阿清。”
你是不是在看不起我!
但我确實燙得要熟了,隻不過是羞恥心在讓我嘴硬抵觸。
想開點,這并不奇怪,就像短視頻裡主人給小貓小狗洗澡一樣。
沒什麼好羞恥的,我不過是一樣的待遇罷了。
完全不知道我腦補了什麼,内心又經曆了怎樣的掙紮,特利迦抓開我的手,從我的臉開始塗抹,下滑到脖子、鎖骨、肩頭,順着雙臂下去,手掌上的藥潤澤清涼,所過之處平息了皮膚上的極端燥熱。
他的手從腿上撫下去,我繃緊了全身,努力壓制住聲音,為了讓自己思想健康點,我連忙扯起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