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雖然外面看不到太陽,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夜,但我感到很輕松。房子能源充足,有水有電還有吃的,這個極夜能過得舒服些了。
不等我稍微躺平,剛吃過早飯,我聽到艾斯說。
“休息好了,吃飽了,現在,去争口氣。”
“呃,什麼意思?”
“把欺負過你的家夥都揍一頓。”
我都忘記這回事了,或者說我根本沒把這些當回事,隻是被揍而已,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好。顯然,艾斯好像把這幾天每一個欺負我的人都記住了。
我有些遲疑,畏縮地問:“可是……這要得罪多少人。一定要去嗎,艾斯?”
“好啊,也可以不去。但下次遇到了挑釁,你要還回去。”
“……”
感覺不去會得罪艾斯,我立即改口,“别生氣,我去我去,我一定去。”
“你到底想不想争口氣?”
“我……聽你的。”
“小愛你……”
“我準備好了艾斯!我們先從哪個開始。”積極地舉起手,我努力表明自己的态度。
“廢品站的老闆,讓他把吞掉的錢吐出來,還有搶你食物的,收你保護費的,打過你的。”
總覺得我是去找死,可不聽話又不行,因為,他是在替我出頭,我這個人雖然懦弱,但好歹還是分得清。
可我總忍不住去想,我現在如此依靠艾斯,等到他離開以後呢,他能陪我多久。
短暫照在身上的陽光,就像六月的極晝,總會消失的。
“走了,站在門口做什麼。”
艾斯坐在我的肩膀催促,我側頭看他,“不是你要控制我的身體嗎?”
“不,這些事你要自己完成,先邁出第一步。”
“……”
不能躲在他後面看戲了,我假裝自己已經不記得是誰欺負了我。
這根本難不倒他,艾斯幫我一個個羅列出來,還指定了第一個對象——廢品站老闆的親戚。
艾斯并不是讓我去打架,對于這個要求是要回之前被少算的星币。
今天不是老闆的親戚,是老闆本人在。我站在外面看了許久,艾斯已經開始不耐煩。
“怎麼還不去。”他叉腰站在我肩頭,氣勢十足。
我小聲說:“忽然又不敢了,要不算了吧。”
艾斯:“打起來有我,你怕什麼。你連被揍被搶都不怕,那還怕什麼?”
對我來說,被打一頓好像就是簡單粗暴的問題解決方式,就是我自己受點苦。
“可是艾斯……”你也不會一直陪着我吧。
“如果是澤塔,根本不會像你這麼猶豫。”
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我試探性地問:“澤塔是誰?”
“我家小孩。”
“……”
我震驚地傻在原地,艾斯有孩子了?腦子裡好像響起了滾雷的聲音,一道道劈在頭皮上,麻得我渾身不對勁。
也是,外星人和地球人又不一樣,他成家了也沒什麼不對勁,我為什麼要先入為主地以為他單身。
不對,我到底對艾斯抱有過什麼想法,我明明知道他不會一直在我身旁。
又不是誰都像我這樣,和别人的關系會猶豫很久,根本不會輕易地進一步。
我向來很會保持距離的。
“澤塔是什麼性格呢?”
“和你相反。”
我懦弱的話,反義詞勇敢,或者說莽?
“他是男孩子嗎?”
“嗯。”
“你就他一個孩子?”
“差不多。”
什麼叫差不多?他是不是不想回答了,那我還是不問了。
這麼一想,艾斯是養過小孩的,所以對我也像養小孩那樣?他把我當成女兒了?他肯定不是幾十歲,說不定幾千上萬歲都有可能。
心底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微妙感,不知道是酸楚,還是覺得失落。這種情緒來得很快,被我察覺到後,就猛地摁壓下去。
總不能連艾斯的孩子都比不過,那他的孩子會有多大?他總不能還當爺爺了吧。不不,應該沒有,他說隻有一個小孩的,那他的妻子也是同族的?
我需要行動起來,否則會越想越多的。
一種想要躲避的情緒催動着我行動,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了多少,艾斯發現我動起來了,還是很欣慰的。
我走到老闆面前,老闆以為我來賣廢品,可是今天的我兩手空空。
“小愛是有什麼事嗎?”
我像個機器人那樣,梗着脖子說:“我……我上次來賣廢品,是老闆的親戚在這裡,他、他……”
老闆:“他怎麼了?”
艾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