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曈抽空看去,隻見那隻小白鼠口吐白沫,短小的手指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表情猙獰,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憎惡的東西。
“等下!打開……”
沒等巫曈說完,小白鼠抽搐着倒下,呼吸停止。
小方“瞳姐……實驗,失敗了。”他垂頭喪氣。
往日也不是一直順利,但是今天眼看着就要成功,即将抵達勝利的彼岸,卻又被失敗籠罩,這樣的打擊,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也不是人人都能立刻緩和。
巫曈也一樣,但是她看了眼實驗室裡垂頭喪氣的衆人,深吸一口氣,“大家。”她拍了拍手把注意力集中。
“通往成功的路從來不是一帆風順,剛才我們已經看到實驗品B有了反應,隻是程序運行出現差錯。我們的大方向沒有問題,隻不過需要再調整小細節。”巫曈說完想要微笑,但是她的肌肉疲憊的給不出反應。
嘗試了好幾次,巫曈擺了擺手,“各自下去再檢查檢查,明天碰頭。”
疲憊寫在臉上,眼皮下的那顆淚痣光芒黯淡。
“瞳姐,還好嗎?”小方臨走時指了指她的臉問道。
同事的關心給巫曈的心湧入一股暖流,她說“我是誰,當然沒問題。”
“去吧,别擔心,萬事有我。”巫曈說。
實驗室又剩下她一個人,剛才還亮堂堂的房間,現在隻剩下巫曈頭頂的燈,燈光打在她身上,像極了舞台劇上的獨白。
她發了會呆,眨了眨眼,茫然的盯着實驗品B,腦子裡回蕩着畢瑤的話,小白鼠臨死前瘋狂的慘狀。
她猛地雙手捂住臉,用力揉搓,然後頂着被揉花了的眼妝和口紅,戴上手套,取出小白鼠,仔細研究。
沉浸在檢驗中的巫曈沒有發現實驗室的透明的窗戶外有一個人站在那兒,默默看着她,不知多久。
山中不知歲月這句話用在巫曈做實驗時也是毫不偏頗,等到她終于找到出問題的地方,窗外的太陽變成月亮,灼熱的光輝如水清涼。
她用力按揉一直低着而僵硬的脖頸,放在一旁的實驗品B身體早已僵硬,手邊擺滿寫滿文字、等式的紙。
放在一旁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電量耗淨,她起身抖了抖發麻的腿,拉過一根充電線。
屏幕上信息唰唰唰不斷往上刷新。有爸媽、哥哥的問候,“遭了今天是家庭日。”巫曈喃喃道。
手指往下滑,蘇酥、小方、騷擾短信……
巫曈也不知道她在找什麼,該發短信的不都發了嗎。
她點開家庭群,簡單解釋今天沒參加視頻會議的原因,過了一會哥哥發來一個嘲諷的表情包,爸媽沒有反應。
巫曈看了眼時間,淩晨,恍然大悟,爸媽現在應該在睡覺。
她提起精神和哥哥抖了幾個來回,最終以哥哥私發來的警告結束“趕緊回去睡覺,不然明天雙人打,我可不會幫你。”
巫曈恹恹的動了動手指,真是奇怪。要是往常她絕對會嬉皮笑臉再來幾個來回,還會反擊告訴爸媽哥哥談戀愛。
但是今天她提不起半點興趣,隻是随便發了個晚安的表情。
不一會哥哥發來一個疑惑,巫曈也不想理會,手指向上退出聊天界面。
手機叮咚響,是哥哥啊。
“喂……”
“瞳瞳,有人欺負你了?”哥哥說話還是這麼直接。
“沒有,就是實驗失敗……心情有點不好。”巫曈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
話筒裡傳出哥哥的嘲笑聲“小孩兒,失敗就再來,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年紀這麼大小心變成老太婆。”
“你才年紀大!臭巫溪!”兩人一頓打胡亂說,把巫曈心裡那點不知名的愁緒揮得一幹二淨。
挂斷電話巫曈張開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服——”
她看了眼淩亂的桌面和實驗室,還有那隻還沒入土為安的實驗品B,揉了揉眼,“哎喲,怎麼突然什麼都看不見了。明天讓小方幫我檢查檢查吧。”
說歸說鬧歸鬧,巫曈還是把實驗室收拾幹淨才離開。
關燈前她拿出手機在1組群發了個消息“這是實驗過程中我發現的問題,明天你們再做幾次實驗,我晚點過來。”
她一邊發消息,一邊按下關門按鈕。
“!!!”什麼東西!
門邊的沙發坐了一團黑影,吓得巫曈整個人汗毛倒立。
“結束了?”是安德烈,他坐在沙發上,西裝褲上褶皺深陷,看着像是在這坐了很久。
“你,你怎麼在這兒?”巫曈驚魂未定結結巴巴的問道。
安德烈擡頭與巫曈四目相對,黑漆漆隻有手機燈光,照的他的瞳孔周圍一圈綠光“昨天……前天不是約好公司見?”他看了眼時間,換了個詞語。
巫曈“……”
“你怎麼不進來找我?”她指着門上的門鈴。
“你在做實驗。”安德烈說,态度正經而認真。
“那你也沒必要一直在外面等我,發個信息給我就行。”巫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