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成頌把頭埋在陳望舒的頸窩處,放松了眉眼染出幾分柔情,外人看來的傲然絕世的鋒芒此刻全無,反而如盛開粉紅月季,隻有甜蜜。
二人就在這廣闊的郊外自由地擁抱。
“付成頌,幾日不見就如此想念着我?”陳望舒輕拍他的後背回應他的熱烈。
“當然,舒兒想見我很是高興。”
“可是你讓我等得好心急……”
付成頌聽後并沒有松開她,聞着少女頸間傳出的馨香說話也軟了起來:
“那就讓舒兒懲罰我吧,不管什麼我都會照做。”
陳望舒掙脫他的束縛,轉身走向涼亭裡的長椅處,不敢正視付成頌怕他看出她的不自然,即使這樣還想要去逗一逗付成頌:
“付成頌你身上的胭脂味……好濃!”
說得是不自然但也是說出去了,剛落座就用書蓋住半張臉,隻剩一雙眸子漏在外面灰溜溜地看着付成頌。
被陳望舒推開付成頌就生了緊張,現在被她說了一通沒道理的話,他茫然不知所措站在亭外,眼神左右擺動在想着該怎麼回答。
“胭脂?我又不用那種物件……家裡隻有我娘在用,可也不會沾染到我身上……”
付成頌說着話,腳尖慢慢挪到了陳望舒身邊,妄想這細小的舉動不被她注意到。
“南市裡胭脂可有不少……”
陳望舒以把頭全埋在了張開的書本裡,說出的話還不如上一句有底氣。
“南市裡……”付成頌已不知不覺坐到了陳望舒的身邊,抓耳撓腮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胭脂?這種事不需要跟我客氣,明個我就把全京城最好的胭脂送到相府,留着你細細挑選……”
“我是個缺胭脂的人嗎……”
聊得都不是同個話題,陳望舒一把拿去掩面的書就看到已坐到她身邊的付成頌,有些許羞愧使她縮住了脖子悶聲悶氣道:
“我就想想問你去南市……幹什麼去了……”
“我去南市……哈哈哈!”付成頌整個人倚着長椅的欄杆上仰頭大笑,清朗的笑聲讓陳望舒恨不得躲起來,瞧着他因笑而顫抖的胸膛臉上實在挂不住。
“我不拿你打趣,你也别再看我笑話了。”
“我可不是看你笑話。”
付成頌緩了笑聲,手肘靠在栅欄單手撐着頭,斜射的陽光正好浮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眼裡的绮麗在交織,陳望舒看得發愣,手裡緊握的古典也被他拿去,随後輕輕往她頭上一敲:
“我是在想舒兒怎麼會這麼惹人愛。”
付成頌起身走到涼亭外,伸着懶腰讓如沐的春風肆意吹着他的手臂,陳望舒識趣得跟了出來,站在他的身邊等待下一步動作。
“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去去安排船隻,我去南市的事等會在船上再慢慢與你訴說。”
曠野的風大,吹着他們彼此的衣擺嘩嘩作響。
付成頌下了坡,往湖岸邊走去,陳望舒依舊緊跟着,低眉又擡眼偷看付成頌的挺直的後背,她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臉頰,沒了窘迫,剛剛的小插曲似乎還不錯。
他倆不止來過一次,船隻什麼的都已事先準備好了,隻要給湖邊的差役打聲招呼就可以自行推走,甚至都不應親自動手,差役會安排好一切。
船隻不大,容兩人還是綽綽有餘。
付成頌先一步跳上船闆,待船身停穩後把手遞了出去,陳望舒一手捏着裙角小心翼翼邁着步伐,另一隻手探尋着支持點,付成頌不急,就這樣一直撐着胳膊等待另一隻手的降落。
陳望舒站穩的同時差役也放開了繩索,水在流動船順着水飄走,船尾拖着一條滾動銀帶在墨綠色的湖面上散開,木漿攪着湖面激起層層水花,離岸邊越行越遠。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單隻輕舟,付成頌船頭搖漿,陳望舒就在船尾俯身,手臂伸向水面,素手攪動着流動的水兩條黛眉早已緊皺一起。
“早知你身體有恙我就不叫你前來了。”
付成頌放松搖木漿的雙臂,扭動着微微脹痛的肩頸,滿不在乎的說:
“這是哪裡的話,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這嗎,你瞧,我可硬朗了。”
急于表現一般,把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作響,用力過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分明是在逞強。”
陳望舒回了他一記淩厲的目光,話裡話間還是對于他的隐瞞有所埋怨。
他漸漸弱下了氣勢,睫下的眼角有一絲委屈停留不足片刻,低落的語氣在作解釋:
“我不過是不想讓你為我擔憂……”
付成頌負了傷,這是陳望舒在剛剛才得知。
将軍要帶兵作戰,每日的操兵演練必不可少,即使在看似太平盛世也不能就此停歇,邊疆那些滋事的小國哪一個不是這群武将來鎮平。
他并沒有頂着将軍之子的頭銜遊手好閑,身為付澈重要栽培,他所付出的要比平常習武之人更為辛勞,年滿十四就見證了戰場的慘狀,從此軍營中就有了少年将軍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