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樂被這麼一開導竟點了點頭,抓住這一機會吳嘉平将錢拍在案台上,拉着伊樂就急匆匆離開,這是怕伊樂反悔。
……
直到走出了老遠伊樂還在絮絮念,說來說去都是一句話:“夫人不該這樣,伊樂真的無以為報”。
吳嘉平表面聽得認真,句句有回應但又句句敷衍,将“好”“恩”二字挂在嘴上。
流動的長街不帶消停,小販喊啞了嗓子準備回程,酒樓飯攤有了起色陸陸續續在上人,攬客聲、揉面刷碗聲不絕于耳,烈日當空玩累的人自然坐到了飯桌上。
集市很長但總有到頭是時候,吳嘉平二人也抵擋不住菜肴的飄香,相視一笑都在想同一件事,往回走到時候讨論落腳點:
“去吃細面如何,配上缽仔雞那叫一絕。”
“來時路過一家羊粉湯,店家正在熬制羊湯,鍋裡的辣油那叫一個香……”
“你不早說,趕緊走,去晚了怕沒位子……”
食欲就這麼被激起,兩人興緻勃勃往前沖,仿佛羊粉湯已經進了嘴。
“雲知,你聽我細細說,我和那……“
一道聲音不偏不倚恰好落進了吳嘉平耳朵裡,要是别的聲音還好,根本吸引不住她,可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明明已經跑了過去,她拽着伊樂又慢慢退了回去。
聲音是在一個不起眼小巷口裡傳出來的,裡面的确有人,一男一女正在拉扯,吳嘉平匆匆一瞥後定住了,悄摸摸将耳朵湊了上去,不是她品德差偷聽牆角,那男子她不止識得,正是一早還在心裡臭罵一頓的顧雲舟。
“顧公子你也是有家室的人,和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你不怕旁人議論我還要面子。”
說話的女子就是顧雲舟口中的李雲知,在這之前就與顧雲舟相識想必年齡上也大差不大,不過長相卻是甜膩,身姿玲珑看不出個大概,明明是嬌弱的小娘子但話裡的堅決造成巨大的反差。
“雲知你聽我解釋,我和那吳嘉平隻是逢場作戲不是你想得那樣,等風頭一過我自會讓她離開,你知道的,我隻心悅你。”
“打住,你這樣說隻會讓我看不起,顧雲舟你說你隻心悅我,可往日我可沒少見你去花街柳巷,現在有了妻還跟我糾纏,你但凡做個合格的夫婿我至少還能對你的改變另眼相看;今日發生的一切我不會外傳,希望我們倆家還能繼續交易。”
李雲知冷冷丢下一句話轉身就走,顧雲舟在她後面想要伸手阻攔,她像有所察再次開口:
“顧公子要是再對我糾纏不休,當心我上告官府。”
這句話的是給顧雲舟聽的,她知道顧家不懼官府,說出這句話隻是為了斷了他的念頭,确實做到了,無情的殺傷力讓顧雲舟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既然偷聽就要敏捷一點,在李雲知轉身的那一刻吳嘉平拉着伊樂就慌慌跑走了,跑了許久确定不會讓顧雲舟發現才停了下來;兩人靠着一家戲樓門前的石柱上氣喘籲籲,待稍稍平複後伊樂才把心裡窩着一路的話說了出來:
“少爺真是過分,明明夫人很好……”
話尾是顫音,她好難過,在為吳嘉平委屈,可該委屈的人沒有一點反應。
“前面那一家可是你說的羊粉湯,還好裡面還有餘位,咱倆趕緊過去。”
……
吃了一頓心滿意足的飯後吳嘉平和伊樂把回程路當成飯後的消遣,有說有笑的似好姊妹;推開側宅的門扉,冷靜的氛圍使兩人的笑語被放大,突如其來的不對勁兩人心有靈犀屏住愉悅,吳嘉平随便問了一個掃地的家仆,現在光天白日為何都在輕手輕腳勞作,放開手不是更為方便。
家仆音量還是低沉,回答的話說明了情況:“二少爺在半個時辰前回來時就進了側房,看樣子是發了脾氣,讓不許我們吵鬧要靜修,夫人還是勸勸少爺吧,我看少爺的氣可不小。”
被小姑娘堵了氣氣性能不大嗎。
吳嘉平點了頭,表情是我懂,回答的是我會去,步子邁向的是主卧,并且一下午都不曾出門,搞得那位家仆以為自己聽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