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看來硬的不行,态度軟了下來:“我...我,嘉姐,我求求你,我就耽誤你一會,一小會,行嗎?”
武清嘉拍了拍周陵瑞的肩膀示意他沒事。
她帶着南希到公司旁邊的咖啡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與南希面對面地坐下來。
“那個帥哥,你到那桌去坐着呗。”南希指了指對面,“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姐說。”
周陵瑞沒給南希多餘的眼神,而是直直地看着武清嘉,得到對方點頭的指令後,坐在了她身後的椅子上,兩人背靠着背,說話能聽得一清二楚。
服務員過來點單,武清嘉搖頭,南希象征性地點了一杯美式,即使她不需要。
武清嘉淺淺擡眼,語氣異常冰冷:“什麼事?”
“嘉姐,你看我現在也不能工作了,我這鼻子呢,一時半會也恢複不了,肯定是要耽誤拍攝,嘉姐,這事你要給我一個說法。”
武清嘉蹙眉冷笑着:“我給你什麼說法?”
“嘉姐,你不好翻臉不認人的,我這鼻子不是你打的嗎?我現在因為這個事,不能工作,工作都差點丢了,你要賠償我!”
南希說的振振有詞,嬌弱中帶着強勢,武清嘉抱着雙臂,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等她說完輕笑一聲:“昨天你幹什麼了?”
“什麼昨天?”
“你忘了,昨天在警局,你怎麼不找我賠償?現在已經和解了,你是死是活,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還有我更正一點,看在大家都是女人,我沒打你,誰讓你上來拼死保護你的情郎呢?這錢你應該找宋年要啊?”
武清嘉平常對人都是笑盈盈的,微笑時一雙杏眼彎成月牙,一張娃娃臉看上去特别可愛。
現在她不笑,陰沉着臉,眼神犀利,與平時形成巨大反差。
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裡,遇見棘手的事,她都是輕聲溫柔地說我來解決,很少見她跟人冷臉說狠話,特别是現在語言中還帶有攻擊力。
周陵瑞特别想回頭看看,他沒見過的武清嘉的樣子。
“我不管!反正我現在走投無路,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南希你知不知道,做人都是有底線的,你的底線在哪裡我不知道,但你做的事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武清嘉頓了頓,“你與其跟我在這掰扯,不如在床上好好求求宋總,說不定他有辦法呢。”
來找武清嘉要錢這個主意,就是宋年背後指點過的,技巧就是軟硬兼施。
南希一下子跪了下來,帶着哭腔,讓武清嘉可憐可憐她。
“你有什麼可憐的?我憑什麼可憐你?你享了不該享的福,總該付出點什麼吧。要不你去找宋年結婚,他缺一個新娘。”
武清嘉本來異常冷靜,可說出這話時,心還像針紮一樣疼,她不想再跟眼前人掰扯下去,起身拽起周陵瑞往外走。
日料店。
暖光襯得原木色調更加柔和。
旁邊有一對小情侶,正在互喂壽司,武清嘉有片刻地失神,總是不合時宜地想起她和宋年的過去,接着就是不免的反胃惡心。
主廚是個光頭,地道的日本人,為人熱情。
武清嘉來得不多,每次都是跟宋年過來,主廚對兩人印象很深刻,于是過來打招呼,用怪異的語調熱情地問着:“哈喽,你男朋友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周陵瑞愣了一下,面色沉了下來,轉頭擔憂地看向武清嘉。
武清嘉笑着說:“分手啦。”
“哦吼,私密馬賽,這是...”主廚為自己的魯莽而感到抱歉,轉眼看向周陵瑞陷入沉思。
武清嘉拍了拍周陵瑞的肩,大方地說:“這是我弟。”
“哦~那祝二位用餐愉快。”
主廚轉身忙碌,武清嘉笑容逐漸變淡,心情不好也沒忘記照顧人,幫周陵瑞擺着盤子,關切地問道:“怎麼樣,訓練累不累?”
原本跟武清嘉出來吃飯,周陵瑞心情是很好的,可現在愉悅沉入海底,心情不算好,他看了一眼主廚去問候隔壁小情侶,一股火湧上心頭。
武清嘉見周陵瑞不說話,接着關心道:“你訓練基地遠不遠啊,要不要姐幫你在附近找個房子什麼的?”
頭頂的暖光細碎地落入周陵瑞眼中,光線在清澈的眼底湧動看上去像是淚光,周陵瑞語氣中帶點委屈:“你是在趕我走嗎?”
武清嘉連忙否認,“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怕你來回折騰太辛苦。”
周陵瑞轉過頭,輕“哦”了一聲,心裡責備起自己,也是怪自己,怎麼偏偏點就這麼背,選了這家店?
武清嘉看着周陵瑞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怎麼突然不開心,心生一計,偷偷背過身,掀起三文魚,在裡面擠了芥末,又輕輕蓋住,殷切地放在周陵瑞盤子裡,熱情地介紹:“這個三文魚壽司可好吃了,你試試?”
武清嘉以為自己的動作滴水不漏,實則周陵瑞察覺到了,甘願掉入陷阱,卻低估了自己的實力,沒想到這芥末味直沖天靈蓋,假淚光變成了真淚花。
奸計得逞的武清嘉,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看到周陵瑞眼睛都紅了,使勁地眨着眼睛,想要把辣勁消減掉,慌忙地拿起旁邊的水杯,一喝是酒更辣了。
“哈哈哈...”武清嘉忍不住大笑起來,下一秒報應就來了,嘴裡被塞了一個芥末壽司,嗆得她也跟着咳嗽起來。
兩人辣得滿頭大汗,不約而同地伸着舌頭扇風,對視一眼,看着對方狼狽的樣子,又不禁笑了起來。
武清嘉輕拍了下桌子:“還來不來?”
“來。”周陵瑞勝負欲滿格,“但你不能來了。”
“為什麼?”武清嘉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