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叙之：“是殺戮。”

妖界本是片群妖亂舞魚龍混雜之地，無數妖族橫行，大妖稱王争霸，一方大妖占領一片土地，靠的是實力強硬。

而墨清不隻實力強，他靠的是雷霆手段，下手狠絕，要麼死要麼臣服。上一世墨清統領妖魔兩界，手段殘忍至極，不少妖族與魔族聞之色變。

葉染默了下。

她之前在派中，對妖界的情形确實不太清楚，妖界的消息都是封钰給打聽來的。隻知妖界加上墨清一共七大妖王，各占一地。

之後墨清把五六妖王的地盤占了，現在隻剩下五個妖王。

她又從不過問墨清這些事情，墨清也從不主動與她提及。

他會跟她說每日都會與人打架，他會與她說，“弟子赢了，師尊。”

葉染誇他的時候，他會很高興，連語調都跟着上揚。

而且争地盤麼，哪有手不染血的，就是葉染自己，在聯邦的時候，也不知殺了多少敵人。

見她不說話，顧叙之又道：

“放任他這般下去，将來他一統妖界，與修真界為敵，屆時師尊又當如何？”

葉染眼簾擡了擡，“你小師弟他即便稱霸妖界，也不會與修真界為敵。有為師在，他不會也不敢。”

顧叙之皺眉：“墨清嗜血非常，現在修為已能敵化神，屆時師尊又哪裡是他對手。”

“叙之啊……”葉染歎了一聲問他，“等你修為比為師還高時，就不會聽為師的話了麼？”

顧一愣，下意識回答：

“無論弟子修為如何，師尊永遠是弟子的師尊，弟子自是以您為先。”

“你小師弟也一樣，他從小便對為師千依百順，為師是無弦派的人，他又怎敢與修真界為敵，這不是與為師為敵麼。”

“可是，如果，如果他對您……”

“你是懷疑為師的眼神麼？還是懷疑為師的實力？”

顧叙之猛地搖頭，“不，弟子從來沒懷疑過師尊。”

“好。”葉染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語氣嚴肅而認真，“那為師告訴你，如果你小師弟敢與修真界為敵，為師便親手清理門戶。”

“師尊……”

顧叙之眸光閃了閃，他擔心的并不是修真界，而是師尊啊。三宗六派第一劍修，出塵不染之姿，怎能讓一個妖魔沾染強迫，最後落得魂飛魄散。

葉染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師尊我沒有那麼弱，還有别把你小師弟想得如此不堪。你們都是我徒弟，如果有一個長歪了，那麼我們便一起……打斷他的腿嘛！”

“……”顧叙之呆愣了半會，随即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好的，師尊。”

也許，這一世确實是有所不同的吧。

*

葉染是被封钰踹門聲叫醒的。

許是門被墨清設了陣，封钰沒有踹開，在門口等了半天，才見白着一張死人臉的葉染有氣無力的打開了房門。

“卧槽！你怎麼回事？”

封钰被她蒼白如雪的臉吓了一跳，難不成……？

他下意識的探頭往裡瞅了瞅，沒人啊。

葉染瞄他一眼，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放了點血而已，想的啥呢？”

說完徑自走出屋，重新往躺椅上一靠。她記得她昨夜是在院裡睡着的，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時，還懵了下。

床頭處放着幾瓶養氣補血丹藥，應該是小徒弟擱下的。

一下子放了幾碗血，疲乏得竟連他什麼時候來去的都沒有察覺。唉，警惕度變低了啊，要是來的是敵人，死一百遍咯。

封钰看着如一團爛泥般的人，眉頭擰了擰。

“你禁術又發作了？”

“嗯。”

“這麼下去不行啊，三天兩頭放一次血的，怎麼扛得住，要不我們先回去讓掌門看看怎麼樣？”

葉染撩了下眼皮，“來回跑太麻煩了，失點兒血死不了人，多吃幾顆丹藥就補回來了。”

“你這樣半死不活的還能搞事嗎？”

“……”

封钰掃她一眼，臉色一言難盡。

“聽聞昨天大妖王死了，現在妖界隻剩下四個妖王。”

“誰殺的？”

封钰反問，“你有看見你家徒弟了麼？”

一回來便不見人影，不是去搞事還能幹啥。

别人失戀買醉，他失戀就去搶人地盤鲨妖，刺激過頭瘋了吧？

葉染阖了阖眼簾，掰着指頭數了數，“又少了一個懷疑對象，東西應該就在二妖王和三妖王手上了吧。”

“喂，關注重點啊喂！”她徒弟直接走反派路線了，就不能關心一下？

葉染擡眼看向他，反問：

“我們的重點不就是寶物麼？”

“……”封钰一塞。突然覺得好像一直隻有他自己在瞎操心她徒弟一樣。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三妖王的地盤。”

葉染騰的一下站起身，卻起猛了，撐着桌子緩了半會才壓下血氣不足導緻的暈眩。

“喂喂，你這副樣子能行嗎？”封钰見狀，順手扶了她一把，“要不還是歇兩天吧。”

葉染邊往口裡塞了幾顆丹藥，邊朝外走去。

“早點找着東西早點回去。”

不是她不想歇，萬一過兩天又發作怎麼辦？

繼續放血，一樣頭暈。而且随着禁術顔色的加深，一次放得比一次多，哪扛得住，盡快把東西找到趕回派中解掉禁術才行。

封钰隻得跟着她出了院門，剛踏上主峰大殿，一道閃着紅色光芒的流光嗖的一聲掠過。

葉染條件反射接住，垂眼一瞅。

藍淵的破陣針，上面同樣攜着張紙條。

她打開看了眼，眉頭頓時擰起，反手把紙張甩給封钰。

“不用去三妖王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