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愣了一下,這是這段時日裡,葉染頭一回在神智清醒時對他笑,卻帶着一抹不再留戀般的釋然。
墨清不禁慌了,上前本能将人圏進懷裡,語氣也不自覺弱了下來,哀求道:
“别離開我好不好?”
葉染推開他,力道很輕,卻帶着無法忽視的拒絕。
“你殺戮太重,我不喜。”
墨清紅眸閃過一絲血色,上前又握住她的手,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天道容不下我……你不喜,我以後便不殺。”
葉染擡眸看向他,淡然的眸裡閃過一絲無奈。
“那你便走我的道。”
墨清手中力道微緊,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低聲喚了遍她的名字。
葉染擡起手,忽而落在他發頂,摸了摸,語氣帶着抹無奈:
“是我不好,竟沒認出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墨清心髒猛地跳漏一拍,仿佛又回到了大荒時,她的手也曾這般拂過他的發頂。
眸中戾氣漸消,薄唇輕啟,他應道:“好。”
葉染彎了彎眉眼,聲音溫柔得似在哄他,“下一世做我徒弟好不好?”
墨清擡眸對上她眼睛,攥緊了她的手,“好。”
葉染順着他的毛,“那你要聽話乖一點。”
墨清蹭了蹭她手心,乖順應道:“師尊說什麼,徒兒便做什麼。”
葉染滿意勾了勾唇角,又摸了摸他的頭。半晌,白皙修長的五指微捏,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那抹白衣瞬間消散為點點螢光,不知散落在何處。
墨清看着眼前魂消道散的人,肝膽俱裂。
“葉染!師尊!師尊!!”
葉染被身側慘烈的叫喚聲喚醒,扭過頭望向身旁的徒弟。
發現他身上妖魔之氣亂得似要暴起,臉色一片慘白,妖紋詭異非常,臉上盡是淚水,神情痛苦不堪,似乎難過得痛不欲生。
她擰了擰眉,坐起身,輕聲喚了喚,“徒弟?”
見人沒醒,又推了推,“徒弟?怎麼了?傷還沒好麼?”
葉染壓根沒想過對方是陷入夢魇,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修士,已經很少會做夢了。
她擡指把才恢複的丁點靈力點上他額心,将墨清淩亂的氣息順了順。
墨清陷在仿若真實的夢境裡,心如刀割,一遍又一遍叫着“葉染”“師尊”這兩個詞。
好讓對方聽到,趕緊出來,回到他身邊,方才那隻是吓他報複他的任性。
但消失在眼前的人已聽不到,不管他怎麼呼喊。
墨清喊得撕心裂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化為妖身失去理智的,他隻知道她不在了,既然葉染不在了,那他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猩紅的豎瞳泣着血淚,屠殺着周圍向他靠近的人,不分敵友,視線越來越紅,入目皆是血,恍若地獄。
突地一道熟悉的氣息繞在身旁,額心傳來一陣涼意。
墨清猛地睜開了雙眸,眼中還盛着一汪淚意,瞳孔劇震,望着身前那張擔憂的臉,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迫不及待用力一把将人抱進了懷裡,“師尊,師尊,别走,師尊别走……”
葉染皺了皺眉,她從未見過徒弟這副驚慌失措,恐懼不安的模樣,一抹濕意滑過頸側,她滞了下,擡手回抱他。
“我不走,不走,一直都在,怎麼了?是身體哪裡還沒好麼?”
墨清腦海中還閃着先前那一幕幕畫面,心跳久久不能平複,不敢松開手,害怕一松開,她又消失在眼前。
“師尊,師尊……”
隻一聲又一聲地低喚着她,确認她的存在。
一聲更重一聲,敲在葉染的心頭。
葉染擡手輕拍着他後背安撫,“為師不會走,到底怎麼了?”
墨清并沒有回答她,隻緊緊将她抱在懷裡,力道大得葉染都覺得被抓得有些痛。
半晌,葉染想出聲再問問他,卻突地被按進了被褥裡,還沒反應過來,唇就被堵住了。
墨清圏住懷中的人,奪取着對方的氣息,迫切想感受她的真實存在。
葉染被吻得頭有點暈,擡手推拒了下,耳畔傳來因壓抑到極緻而低沉不已的聲音。
“師尊,可以嗎?師尊好不好?師尊不願意,我便停下。”
葉染愣了一下,擡頭對上那雙血眸,眸中還殘留着散不去的戾氣,盯着她的眼神卻專注缱绻,還有強烈的不安。
葉染推拒的手轉而環上他的頸項,微仰了仰頭,吻上墨清因壓抑而緊抿的唇。
墨清怔了下,對她的渴望到了極緻,再也忍不住手一用力将她礙人的衣物撕開,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
他眸光一暗,随即将人又塞進了被窩裡,迫不及待的纏了上去,開始瘋狂地索取。
夢裡的人不是他,他不會強迫師尊的,他怎麼舍得強迫她羞辱她是爐鼎,讓她嫌惡自己。
不是,不是他。
他才是葉染的徒弟,安子睿不是,他才是。
他的師尊就在他懷裡,師尊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他的師尊沒有死,沒有離開。
窗外的血月愈發深紅,夜風掃進室内,揚了揚厚重的紗幔,屋内的防禦陣法把引人遐想的聲音隔絕在裡頭。
血月無白晝,也不知過了多久,不住晃動的床榻才稍停了停。
隻不過片刻,低沉而暗啞的嗓音響起,又開始低聲哄誘着懷中的人。
懸挂在床上的紗幔無風自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