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側過頭,看向突然出手的二徒弟,似是沒想到對方也敢擋她的劍,臉容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愣。
池瀾輕聲道:“師尊,縱然師弟犯了錯,也罪不緻死,您這一劍下去,他可就廢了。”
他并不是給墨清求情,現下的師尊正在氣頭上,理智已被怒意占據,池瀾不想他的師尊做出後悔的事情。
墨清可以死,但絕不能死在師尊手上。
葉染冷聲道,“為師就是要廢了他。”
說着一把将池瀾格在她劍下的折扇蕩開,那邊看戲的封钰和蘇言一見真要出人命,立馬閃身上前勸架。
“靠,葉染,你冷靜點。”封钰上前一步,出聲道,“真要将人打死了,回頭又有得你哭的。”
蘇言一則一把将還在嘩嘩吐血的墨清拉遠了幾步,一探對方的經脈,頓時掙大了雙眼:
“居然還站得住,瘋了你了,師尊的劍也是能硬接的麼……”
封钰一驚,立馬也抓住了他另一隻手的脈門,這才發現墨清全身經脈已經七零八落,丹田也碎了,比之上一回和藍淵幹架還要傷得嚴重。
他居然撐着這樣的身體,不調息治療,反而在這裡和葉染低聲下氣認錯,有病吧這是。
“你特麼的有沒有點腦子?”
封钰隻覺得滿心的怒氣都爆出來了,指着他就開罵:
“将我們關起來威脅我們的時候倒是幹脆,搶你師兄的劍封絕他的修為也毫不留情,跟藍淵大戰幾百回也不見你這麼拼命,葉染砍你不會躲的麼?玩兒苦情戲呢?一整個戀愛腦的白癡……”
若不是因為血月妖魔氣濃重,他這會兒早死透了。
在場的人都清楚他切開内裡是個什東西,對外人,黑心玩意兒,對葉染,聽話乖巧裝委屈扮可憐,隻不過這一會好像有些過了,簡直拿命來玩兒一般。
這絕對是墨清最慘的一次。
“還有葉染你,有你這麼教訓徒弟的嗎?把他打死了誰來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
墨清瞬間回過頭,眼神頓時像冰一樣戳向他,一邊壓着上湧的氣血一邊咬牙道:
“不許說,師尊。”罵我可以,罵我師尊不行。
“靠!”這個腦殘粉戀愛腦救不了了,封钰深呼吸一口氣,面對他根本壓不住火氣,基本看到他這張臉就來氣。
若不是看在他确實快死的份上,最最重要的是自己還要重重敲他一筆的份上,封钰根本不想理他死活。
“不想死的就閉嘴。”
墨清哪裡會聽他們的,眼神一直看着葉染,硬是半點不肯移動,便要挨到葉染跟前。
葉染揚起劍,冷聲開口,“你們給我讓開。”
蘇言一站在墨清跟前,圓潤的身形擋住葉染的視線,勸道:
“師尊,小師弟又無法還手,您真的會打死他的。”
墨清立過天道誓言,壓根不能還手,隻有挨打的份,不躲的話,隻有送死的份。
好歹師兄弟一場,還是自己看着長大的,情份在那呢,而且這幾年墨清對自己也沒實質性的傷害,好吃好喝供着,不能真讓師尊将他打死吧。
池瀾的想法其實跟蘇言一差不多,上一世師尊即便再氣,也沒到要殺墨清的地步。
而這一世,事情并沒有發展到很惡劣的程度。他不希望自家師尊手上染有親徒弟的血。
池瀾不敢再拿折扇攔她,而是扯住了葉染的袖子,“師尊,您生氣罰他便是……”
葉染望一眼兩人,寒聲道,“墨清以下犯上欺師滅祖,從今天起不再是我葉染的徒弟,你二人若為他求情,便與他一起逐出師門。”
她話一出,池瀾揪着她袖子的手猛地放開。
蘇言一也立馬閉上嘴,唰的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墨清直接僵在了原地,仰着一臉的血定定看着葉染,血眸中的水霧隐隐,他哽着喉頭輕輕喚了一聲:
“師尊……”
葉染沉聲道:“你我今日師徒情斷,以後,别再叫我師尊。”
墨清臉色慘白的看着葉染,渾身的妖魔氣仿佛都滞起來了一般,渾身僵住,整個人都像失了魂一樣,久久未曾動一下。
池瀾和蘇言一相視一秒,完全不敢吭聲,這跟以往不同,以往師尊說多少次将他們逐出師門也不過是氣話,隻要及時認錯,頂多被揍一頓,也就過了。
可這一會,師尊是認真的,她當真是怒極。
封钰:“……”
他懵逼了一下,忍不住掏了下耳朵,啥?有沒有聽錯?
空氣死一般沉寂了兩秒,直到一道充滿疑惑的童音響起。
“葉染染,什麼叫以下犯上欺師滅祖?”時染眨着大眼,蓦地抱住葉染的大腿,小腦瓜有些晃然。
葉染腿上一重,望着這個模樣精緻可愛的小孩愣了下。
這個孩子……
“不得對師尊無禮。”池瀾一把将挂在葉染腿上的幼崽拎起。
時染剛要鬧,“嘭”的一聲轟隆巨響在頭頂炸開,愣是将他吓了一跳,伏在池瀾的肩頭呆住了。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大陣上剛剛被葉染砍出的那道細紋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龐大的雷電擊落,發出一聲巨大的震動,細紋處多了一條細微裂縫。
鋪天蓋地的威壓瞬間從那道裂縫中攻了過來。
葉染下意識擡劍擋下這迫人的威壓,靈力透支的她也不覺後退了數步。
幾道身影從那裂縫中閃進,齊齊落在園中,瞥見一地的破敗皆驚了下。
發生了什麼事?
眼尖的封钰首先鎖定牌友開轟:
“卧槽,藍淵你這個言而無信過河拆橋見利忘義的家夥可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