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僵在原地，垂着眸，半天沒說話，捏住葉染的手不自覺地加重。

直到葉染以為他又準備耍小性子時，他忽而輕輕将葉染拉進了懷裡，淺淺吻了吻她的發頂：

“對不起，徒兒真的知道錯了。”

“徒兒根本沒有顧及你的感受，隻顧着自己……”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我不該強迫就師尊的，更不該讓師尊隻記得我一人……”

他說着說着，眸中的水霧便滑了下來。

葉染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見他的聲音哽着，脖間有點兒濕潤蔓延。

他這樣子，讓葉染無奈非常，又覺得心疼。

“你用妖身……确實讓我覺得很難受……”葉染頓了下，“但是，我不怪你，不過我需要時間去接受……”

她以前不理解死黨為了嫂子百般求全，現在輪到自己，她突然就有點兒明白了，喜歡就是喜歡了。

墨清僵了下，又沉又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師尊隻喜歡幻雪那樣的……”後面的話咬着牙擠出。

他擡起頭，淚眼模糊的看着她，“師尊别嫌棄我……我可以，我保證以後在師尊面前都不會再露出妖身，我可以一直保持這樣，一直……”

“我知道，也許一開始師尊就不喜歡和我那般……一直都是我纏着你，你不想，我可以……我可以忍着不碰你，隻要師尊别不要我，别嫌棄我。”

除非實在忍不住了，他在心中暗暗道了句。

葉染歎了一聲，想從他懷中抽開身。

墨清不安地收緊了手，根本不想松開，到底又不敢再對她怎樣，隻得遲疑着松了勁，臉上盡是苦澀委屈的神情。

葉染後退一步站定，并沒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反握着他的手：

“傻徒弟，我沒有……我沒有嫌棄你，和你一起是我心甘情願的，我隻是有些不能接受你那樣……”

大概是覺得說沒有嫌棄的話自己也不太相信，葉染又補了句：

“我承認我不太喜歡沒長毛的小動物，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厭惡你，要不然我一開始就不會同你一起，你……明白嗎？”

墨清盯着她，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聲音沙啞問，“師尊又是在哄我嗎？師尊……師尊不過是心軟……”

葉染那點耐心再次被他耗完，不禁有些惱了，“你覺得如果隻是心軟，我會和你……我會願意讓一個男的這般對我……墨清，你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你！”

她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也不知道要她說得多直白，這個死腦筋的才聽得入耳。

明明被欺負的是她，為什麼還要她反過來安慰他？

被她這麼一罵，連自己的名字也叫了出來，墨清呆了呆，臉上轉瞬露出抹歡喜神色，“師尊意思是……是說，真的喜歡我……”

是了，若是師尊不喜歡自己，自己那般對她時，天劫早就将他劈死了。

葉染懶得理他，轉身欲走，“你滾吧，滾回妖界去。”

墨清一把扯住她，順勢就将人帶入了懷中，“師尊在哪，徒兒就在哪……”

他說着輕輕吻了吻葉染的臉側，見她沒有避開，才順着臉頰向下滑，細細吻了吻她白皙的頸項，輕聲哄了句，“師尊别生氣了，我再也不會了，我好想你……”

葉染被他弄得脖子有些癢，而且這裡還是園落，若是被其他人看見那還得了，她忍不住道，“你别這樣，先放開。”

“親一下也不行嗎？”墨清有些不舍，卻還是聽話的松開懷抱，一臉失望的看着臉色帶着幾分惱意的葉染。

大約是真的被自己氣到了，淡色的嘴唇緊抿着，那雙好看的眸眼嬌嗔似的瞪自己一眼，漆黑纖長的睫毛撲扇了兩下。

他一時愣在原地癡癡地看入了神，心頭止不住地發軟，在自己還應過來時，已傾過身體，吻上了對方的唇，“隻親一下。”

“你又想鬧什麼！”葉染在他的舌頭探進來時條件反射的推開了他，皺着眉頭又狠狠地瞪他一眼，要是被其他人看見……

見她臉挂上紅暈，知道自己師尊臉皮薄，墨清也不敢再得寸進尺惹她生氣，隻是滿臉委屈道：

“這兩天你都跟那個小屁孩一起，還跟他一起睡，還有幻雪……你都沒那樣摸過我妖身呢……”

敢情剛剛說那麼多，這會兒又開始算總賬了？人家有毛，你沒有啊，撸哪？

葉染深吸了口氣，忍了忍還是道，“我跟幻雪的關系，這麼說吧，他是大人收養的，所以……我跟他是不會有可能的。”

“你不喜歡他，可是他喜歡你呢。”他撅着嘴，“還有那個藍淵，我一想到，他們對你有那種心思……我就恨不得……”

“恨不得怎麼樣？”葉染出聲打斷他的話。

墨清那句‘恨不得殺了他們’生生吞了回去，半會弱弱說道，“恨不得閹了他們。”

他悶悶開口，“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的床隻能我爬，其他人想也不能想，你睡着的模樣隻能我看見……”還有更過分的話他現在也不敢說。

“……你還有完沒完了？”葉染差點要被他氣笑了，“你再這樣現在就給我回妖界去。”

墨清抓着她的雙手，不住地摩擦着她的手心，“那我不說便是了。”說着就委委屈屈的看着她，滿臉都是求哄的表情。

葉染瞪了他一會，半會還是開口哄了句，“行行行，以後都不摸他了，行了吧？”

他這才露出個笑臉，順勢要求，“隻能摸我。”

葉染：“……”

她想起正事，“池瀾身上的封印還沒解開，你趕緊給他解了，還有斷水劍，這可是人家諸葛家傳給家主的，你得還給人家。”

她醒來之後，曾跟大家一起查看過池瀾身上的封印，雖然知道他身上有封印，可誰也找不着那個封印在哪，連一向見多識廣的掌門和藍淵也不會解。

見葉染移開話題，又提起他那幾個師兄，墨清不悅的擰起眉，撅了撅嘴，見葉染又瞪他一眼，隻好認真回答：

“知道了，徒兒回頭傷好了，就給他解掉。”

似是擔心葉染誤會他什麼，他緊接着補了句：

“那是封靈契，斷水與他相連，我隻得取了幾滴他的血又與自己和斷水結了另一個契約，才讓斷水暫為我使用，那契約有些霸道……”

葉染突然擡頭問他，“所以，你跟池瀾，以及他的劍，都結了契約？”

墨清點頭，“嗯，龍族的契約，有些複雜。”

有些複雜……葉染莫名捕捉到了些什麼信息，幽幽瞅他一眼，心頭才是複雜，這小混蛋若不是被天劫劈了一下，八成會把她的修為也封印起來的吧，一定會的吧。

如果剛剛她說了分開之類的話，這個封靈契後頭一定也會落在她身上的吧，絕對的吧。

見葉染呆住，墨清捏了捏她的手，“師尊想什麼呢？”

葉染回過神來，“沒……就是……我也想學你那些禁術了……”

墨清眨了下眼，讨好道，“好，等我傷好後，師尊想學什麼禁術都可以。”

“那你現在回妖界吧。”葉染催促他。一會一黑一白醒來，又得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