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在這一天顯得格外隆重喜慶,紅燈籠高挂,門外張貼的“囍”字熠熠生輝。
仆人們忙碌穿梭,賓客們帶着笑容紛紛進入府中,整個府邸充斥着歡快的笑語聲。
長長的花瓣地毯從大門直通主廳,一路鋪展,象征着通往幸福的路途。
然而,今日大婚卻與衆不同,新郎新娘皆着白色婚袍,别緻且别具意味。
雖是兩名女子的婚儀,但與平常貴族婚禮别無兩樣,甚至更為隆重些。
楊玉珑一身潔白婚袍,衣袍上龍鳳共舞的圖案熠熠生輝,配以淡金色的雲紋和玉色的龍鳳圖案,威嚴中帶着優雅。
她的身形挺拔,眉宇間依然透着那股英氣,仿佛這場婚禮不過是一場任務,而她的内心早已平靜如水。
她目光冷靜,隐隐有些不在狀态。
耶律芷月,鳳冠霞披,挽着楊玉珑的手,身姿婀娜,在頭巾下難得露出羞怯與微微的笑意。
她的白色婚袍上繡着一隻展翅的鳳凰,與楊玉珑衣服上的飛龍纏繞在一起,象征着兩人命運的交織。
這婚袍不但象征她們的結合,也帶着一種命運感,仿佛婚禮不僅僅是她們的選擇,更是曆史與時代的安排。
賓客們紛紛道賀,楊府内外充斥着喜慶之聲,熱鬧非常。
兩人款款拜過天地,拜過楊父楊母,楊玉珑看向自己的父親,隻見楊父捋着胡子笑得非常慈祥,楊母神色中卻隐藏着一絲擔憂。
儀式完成後,兩人走入洞房。
新房布置得極為喜慶,紅燭高照,喜帕覆在床上,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
然而,兩人進房後,氣氛卻顯得有些僵硬與尴尬。
楊玉珑走到窗前,擡頭望着夜空,月光皎潔,但她的心卻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愁緒。
耶律芷月站在一旁,看着楊玉珑的背影,心中不耐,感到一絲絲不安和冷漠從楊玉珑身上蔓延開來。
“楊玉珑,日暮西垂,本公主的頭巾你什麼時候幫我揭開?這是大唐禮儀吧?”耶律芷月終于忍不住,不客氣地開口。
楊玉珑微微側頭,目光淡淡,點了點頭:“好。”
楊玉珑走到新房正中的桌前,取出喜秤,微微低頭,視線從耶律芷月的身上掠過,神色平淡卻禮數周全。她輕輕挑開紅色的頭巾,頓時,耶律芷月的容顔映入眼簾。
隻見芷月的五官深邃立體,膚色白皙如雪,一雙杏眸潋滟生光,眼尾微微上挑,帶着幾分異域的風情。
她高挺的鼻梁與小巧的唇形相得益彰,嘴角略帶倔強,又似隐隐含笑。頭上戴着精緻的鑲珠頭飾,光輝流轉,将她襯托得如一朵盛放的雪蓮,清冷高貴,卻又透着令人難以忽視的魅力。
楊玉珑的目光停留片刻,旋即移開,語氣不冷不熱:“禮已成,公主可以稍作休息。”
耶律芷月卻并未因楊玉珑的冷淡而退縮,她站起身,嘴角一揚,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你身上的這身婚袍,可是大唐少有的珍品吧?本公主剛才看着你穿着,覺得繁瑣得很,不如我幫你脫了。”
楊玉珑眉頭輕蹙,聲音中透着幾分拒絕:“不必了,我自己來。”
“哼,新婚之夜,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動手呢?”芷月揚起眉梢,笑容中帶着幾分頑皮,直接走到楊玉珑身旁,伸手去解她的外袍。
楊玉珑微微後退一步,擡手擋住:“耶律芷月,請自重。”
芷月卻不依不饒,反而故意說道:“既然你不願,那本公主偏要幫你脫,看你如何攔我!”話音未落,她已趁楊玉珑分神之際,用力一扯,将外袍的帶子解開了一半。
楊玉珑無奈歎息,剛要反手制止,芷月已然得手,外袍輕輕滑落至地。
然而,就在這一刻,芷月的目光突然被楊玉珑衣領内側的某處細節吸引住了。她愣了片刻,走近一步,指尖輕輕掀開衣領,仔細端詳。
衣領内側繡着一條玉色的小龍,線條流暢而柔美,龍鱗龍角清晰可見,隐隐透着一股威嚴的氣息。玉色的絲線在燭光下泛着微光,仿佛那小龍随時都會躍動而出。
“這是什麼?”芷月輕聲問道,語氣裡透着一絲驚歎。她的指尖輕輕觸碰着龍紋,目光不舍得移開,“不愧是天後賜的婚袍,連衣領内側都如此講究……這條玉色小龍竟然如此栩栩如生,仿佛有靈氣一般。”
她的聲音剛落,楊玉珑的身子猛然一僵,随即快速轉過身來,抓住芷月的手,看向那繡着玉色小龍的衣領。
她的眼睛瞪大,呼吸開始急促,心髒在胸腔中狂跳不止。
“這是…!”楊玉珑的聲音透着極度的震驚與不可思議,她急切地拉過婚袍仔細端詳,仿佛要從那細密的針腳中找出更多的線索。
她的臉色漸漸蒼白,雙手微微顫抖,“這是…這是凝香繡的,沒有錯!”
耶律芷月被楊玉珑的反應吓了一跳,滿臉茫然地看着她:“凝香?凝香是誰?”
楊玉珑根本沒有回答,仿佛沒聽見芷月的提問。
她的思緒完全被這條龍所牽動,腦海中一幕幕過往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猛然站起身,瘋了一般地抓起自己的劍,飛快解開劍上的汗巾,拿着比對那上面的刺繡圖案。
“是一樣的!是一樣的!是她!我的凝香還活着!”楊玉珑聲音發顫,眼中充滿了狂喜與激動。
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渾然忘記了身邊的耶律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