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劉錦拽着被子向後挪了一下,戰戰兢兢地看着楚添。
“你不知?劉公子,我勸你好好想想。”楚添居高臨下看着劉錦,不緊不慢道:“王寬已經死了,他貪污一事無從考證,但這錢财如今在你手上,那到底是王寬贈與你?還是你偷盜所得?含義大不相同。”
“我……我……”劉錦支吾着,忽然他靈光一現,說道:“我隻是王寬死亡一案的證人,大人不能将我扣在刑部。”
“你作為王寬之死的證人,本官的确無法扣押你。”楚添勾唇輕笑了一下,威脅道:“可若本官說你偷盜修繕太廟的财物,将你羁押于刑部,你該如何?”
“不是我偷的,是……是王寬。”劉錦忽然掀開被子起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忙道:“是他贈與我的。”
“劉公子,你可真是貪财無道,這等銀子也敢拿。”楚添彎腰盯着劉錦,意味不明道:“可本官如何相信你說的話?如今王寬已經死了,你怎麼證明是王寬贈與你,而不是你偷盜?”
劉錦瞬間叩頭如搗蒜,不住哀求道:“我……我句句屬實,請大人信我。”
楚添不緊不慢說道:“劉公子錯了,你空口無憑,讓我如何信你,除非有人能替你作證。”
劉錦趕忙發誓道:“我若說謊,便讓我不得好死,大人明鑒啊。”
楚添繼續說道:“若發誓有用,還要證據何用?如若本官信了你一人之言,那趙氏也發誓說她目睹王寬是意外絆倒,本官是否該完全相信?”
聽及此,劉錦心裡咯噔一聲,一時沉默。
站在楚添身側的秦钰此時則側目去看楚添,暗自好笑,再看到楚添氣定神閑的模樣,心底忽然湧現出無限的驕傲。
楚添見劉錦失神,提醒道:“劉公子再好好想想,可有人替你作證?否則偷盜修繕公款,可是重罪。”
“有,有人。”劉錦略擡起頭,顫抖道:“趙氏,王寬贈與我錢财之時,趙氏在旁服侍。”
“原來如此。”楚添無視跪伏在地的劉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故意問道:“那劉公子覺得,趙氏可否願意替你作證啊?”
“為何不可?”劉錦急切的膝行幾步,急于自證道:“事實如此,她怎敢胡言亂語?”
“劉公子也知道事實如此啊?”楚添皮笑肉不笑道:“那王寬死亡之時,劉公子所見如何?你既想讓趙氏替你作證,你是否也該仔細回憶一番當時之形?”
“當日,是……是趙氏……”劉錦腦中飛速運轉,他咬緊牙關,最終開口道:“是趙氏殺了王寬。”
“哦?”楚添疑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隻好去問問趙氏,她是否肯為劉公子作證了,不過……結果如何,劉公子可想而知。”
楚添說罷,起身便要離開,劉錦見楚添起身,頓時亂了陣腳,慌忙起身試圖去攔住楚添。
楚添見他如此醜态,正欲說些什麼,隻見秦钰突然上前一步,半蹲在劉錦身前,揪住他的衣領道:“劉錦,你看這是什麼?”
秦钰說着,自衣袋内拿出幾張不帶官印的銀票和一封書信,說道:“你已過而立之年,卻屢試不第,在這京城中難以立足,好不容易攀上了王家這棵大樹,便動了歪心思。”
劉錦看着秦钰手中熟悉的信紙,頓時手腳冰涼,他木讷地望着秦钰,茫然無措。
秦钰卻一邊說一邊用書信拍拍劉錦的臉,“王家人替你引薦了翰林院編修,此人乃明年春闱的考官之一,你試圖賄賂他,來通過考試,我說的可有錯?”
“你……你含血噴人。”劉錦癱軟倒在地上,無力的辯白。
秦钰将東西扔在劉錦身上,起身站到楚添身側,說道:“你将銀子和書信交給了翰林院編修府中管家,卻不知被他中飽私囊,你做下的醜事,難道還要我讓人與你當堂對質嗎?”
“你……你怎麼知道?”劉錦慌亂撿起掉在身上的書信和銀票,一目十行的看完,如墜冰窖,他驚恐地望向秦钰,說道:“你是誰?”
“這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秦钰不屑道:“劉公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劉錦,如今你想尋人替你作證之心,不亞于公堂之上的趙氏。”楚添緩緩道:“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就看你要不要了?”
劉錦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沉默地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