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不由得厲聲問道:“豐縣縣丞何在?”
話音一落,他便掃視周圍,隻見一群官兵面面相觑,竟無一人言語。
楚添見此情形,心中有了計量,冷聲問道:“豐縣縣丞何在?找不到他,你們與他同罪。”
此話一出,衆人皆面露恐懼,一個官兵首領模樣的人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其餘人也跟着黑壓壓跪了一地,官兵首領顫顫巍巍道:“縣丞大人,他在府上吃酒。”
“很好。”楚添冷笑一下,吩咐道:“是你們動手打了百姓?死亡幾人?”
“回……回大人。”官兵首領将頭低的更低,支吾道:“一共十人,死了四個。”
楚添聽聞如此慘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着血泊裡的百姓,說道:“來人,先将受傷百姓帶下去包紮,死亡的……帶下去安置,等我去查探,至于這裡,命人嚴加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官兵們連連稱是,忙按照楚添的吩咐開始忙碌,楚添則擡起手中的馬鞭,敲了敲官兵首領的側臉,面無表情道:“你帶本官去縣丞府上。”
那人不敢耽擱,忙爬起來在前帶路,楚添則翻身上馬,跟在那人身後。
秦钰看着楚添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微微眯起了眼睛,跟着楚添一同翻身上馬。
二人跟着官兵一路向前,将方才的雜亂抛在身後,轉過街頭轉角時,楚添秦钰二人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回頭望去。
火光與哀痛聲摻雜在一處,讓人觸目驚心。
二人在官兵的帶領下,很快便來到了豐縣縣丞孫德府邸。楚添率先跳下馬,打量了一番孫府,一個縣丞的宅邸,竟無比奢華。
秦钰看着氣派的宅子,暗自歎了口氣。他在外多年,又常跟着師父雲遊,見慣了民間疾苦,人生百态,此番見一個小小縣丞竟極盡奢華,不禁感歎百姓多艱。
楚添沖官兵擡擡下巴,說道:“去叫門。”
官兵不敢耽擱,忙上前叫門,來開門的仆從透過門縫看見華服衣冠的秦钰和一臉冷漠的楚添,順從地打開了門。
楚添徑直踏進府中,直奔前廳而去,一進前廳,隻見孫德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身旁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在為他按摩。
幾個女子見楚添面色不善,頓時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乖順地站在一旁,而孫德卻始終未動,看樣子早已爛醉如泥。
楚添心底升起一絲悲涼,他沖着一旁的仆從冷聲道:“用冷水把他潑醒。”
仆從大驚失色,遲遲不肯行動,一旁的官兵見狀,一把拍在他後背,厲聲道:“楚大人吩咐,你還不快去。”
仆從登時沖出門去,不一會便拎着一桶冷水進門,猶豫地看看楚添。
楚添說道:“動手,還等什麼?”
仆從嘴上嘀咕了幾句什麼,便心一橫眼一閉将一大桶冷水全潑在了孫德的臉上。
瞬間,孫德便被冷水驚醒,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然後他一手使勁按着腦袋,一邊撐着身子起身,破口大罵道:“哪個不長眼睛的?”
“孫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楚添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孫德,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孫德這才注意到楚添秦钰二人,他惶恐地瞪大眼睛,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道:“下官糊塗,下官見過大人。”
楚添問道:“孫大人睡得可好?”
孫德連連叩頭,不住說道:“下官失言,還請大人恕罪。”
秦钰上前一步,低頭打量着孫德,皮笑肉不笑道:“依孤看,孫大人正在夢會周公,吵醒了孫大人,是我們的不是了。”
一聽此言,孫德内心咯噔一下,他用餘光去看秦钰,隻見秦钰光彩照人,俊美非凡,自有一番天潢貴胄之态。
孫德忙沖着秦钰的方向叩首,說道:“下官見過王爺,王爺恕罪。”
“呦~”秦钰側過身去看楚添,一隻手搭在楚添肩頭,湊近他說道:“大人你看,孫縣丞這是認錯人了。”
楚添看着秦钰似笑非笑的臉,卻不由自主攥緊了手,他轉而呵斥孫德道:“此乃六殿下,切莫胡言。”
“……”孫德頓時瞪大了雙眼,渾身抖如篩糠,他不住叩頭,懇求道:“下官有眼無珠,求殿下開恩……”
“孫大人不必驚慌。”秦钰說着,摸摸自己的臉,略帶失望道:“孤覺得,自己還是比三皇兄看起來更年輕英俊一些的,你說呢?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