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招吧。”
台上的花盆久久沒有反應,石蘊玉了悟道:“好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麼我便不客氣了。”
大哥你想多了,我是竹子我不能動的啊!!!
眼看着鋒利的斧刃帶着淩厲的靈光對她劈來,一個聲音在心底對她說“站起來啊,阿姐,站起來”。
比武場下,靜坐的少年按壓着心口,無聲地張着口型:“站起來,你可以站起來的,像從前一樣。”
石斧劈開陶土盆的同時,全場鴉雀無聲。
一截小小的竹骨驟然迸發出強盛的光芒。
那力量震的台上的三位長老都微微垂目,台下的學子齊聲驚呼:“發生什麼了?”
石蘊玉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光覺得虎口酸麻,斧頭也幾乎要丢掉,可是他不能松手——不能輸掉。
如果隻是這裡就不行了的話,他還有何顔面去見師父,一年一年的努力又算得了什麼?意志力搶奪了山風,他握緊斧柄,掌心濕粘的血順着斧刃一滴滴灑在地上。
用力,下劈。
花盆裂了一絲縫隙,緊接着如春融的冰湖一般一道道地裂開,花盆整個碎成了千千萬萬片,花瓣似的向空中揚起消散。
而那破裂了的陶土盆中,居然站出一個人來。
她沐浴着透亮的日光,發絲随風飛揚,淺青色的燈籠袖袍上微微染血,猶如浴火重生的鳳凰,憑着生而俱有的本能,努力掙破那層無形的樊籠。
石蘊玉不由得看呆住了神。
她也盯着他,小鹿似的眼睛靈動微茫。
石蘊玉多年來的修煉并非尋常弟子可比拟,劈天石斧的材質更是天地孕育的靈石。
若是在往常,楊婉竹早就識相地溜得遠遠的了,可是今日的比武場上,她恍若重塑了一副身體。
心髒強有力地跳動着,支撐着她從單膝跪地,到迎着斧頭站起。
“推開他,你可以的。”
她真的可以嗎?
靈光刺目,她微微眯了眯眼,掌心再次向外一推。
石蘊玉驚異于她的力量,楊婉竹隻會比他更驚異。
眼瞅着一點點把可惡的石斧推走,她另一隻手也沒閑着,揚手高聲喚道:“招财!”
“她在叫什麼?”
“叫她的靈器吧,就是那把劍!”
“這名真奇怪,招财,我還進寶呢。”
寶劍從天而降般出現在楊婉竹的手中,在日光的照耀下,劍柄中心嵌着的黑曜石光彩奪目,塵封多年的神兵終于得見天光。
它無比振奮地運轉着神力,催促主人快快大殺四方。
顧青蓮勾了勾手。
封印在黑耀石裡的魔氣嗖的一下漫入從他的指尖鑽入他的身體,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把劍果然有問題。
楊婉竹有劍在手,力量倍增,可是握劍轉身的功夫,身體内洶湧的力量卻仿佛得到了平息一般沉靜下來,而招财也搖搖欲墜,強盛的劍光仿佛隻是一片虛幻的海市蜃樓。
“難不成打累了,躺平了?”楊婉竹搖晃着招财,“起來戰鬥啊!”
她這麼一催,不僅不戰鬥了,反而躺得更平了。
為今之計,隻有——
楊婉竹眼前一暈,栽倒在地最後說的一句話:“求求别打臉。”
石蘊玉一愣,眼瞧着少女輕飄飄地倒下去,手裡的斧頭來不及收拾收勢。
在她毫無防範的情況下,一斧子劈上去恐怕要将她整個人都劈碎了。
他來不及收斧,竟搶身為她擋去。
靈氣認主,在劈上主人的一瞬立刻消了全力,但石蘊玉的肩頭還是皮開肉綻滲出大一片血漬。
他咬牙強撐着站起,想轉身看眼她有沒有受傷,可回過頭隻看見少年抱着她離去的背影。
師妹無事便好。
這個念頭一升起,心間又是一陣劇痛,喉頭一陣天甜腥。
他生怕周圍人瞧出他的異樣,硬生生的将心血壓住,可是方才師妹徒手接他招式的面龐卻在腦海中久久不散。
……
楊婉竹其實在顧青蓮抱她回去的路上便醒了,隻是微微的腦袋發沉,身體上并未有其它的不适。
她有意裝睡,可是少年的堅硬的發茬一直在她的鼻尖磨來磨去。
她鼻間一癢,沒忍住打了噴嚏。
完事後對上他的眼睛,不由地想起了前幾夜的荒唐,心虛地說不出話。
“阿姐,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