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白凜低聲問：“為什麼是禁忌？”

“聽說，追随那位殿下的人……都成了怪物。”

柯羅倒吸一口涼氣，“真的假的？”

對方不再說話，閉上眼。

兩人對視一眼，很快走遠。

“是不是瞎編的，”柯羅撓了撓頭，“我聽到的小道流言還有比這更恐怖的。”

忽然，頭頂上空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短促三聲過後，所有人臉色一變，立刻行動起來，就連正在進行的比賽都被強行中止。

“全球最高警戒？！發生了什麼？”柯羅止不住詫異。

白凜蓦然想到柏黎上将的到來，不過幾個小時，竟然真的出事了。

c班全體集合，班主任站在上面，宣告：“目前得到消息，發現黑洞，半個小時後有異獸潮汐，各方需要抽調人手，不過，這都跟你們新生沒關系。”

下面發生了躁動。

“怎麼？我說錯了嗎？！”班主任轉向那邊，語氣毫不掩飾兇惡，“像你們這樣，都不夠異獸塞牙縫，難道學院還需要浪費人力來保護你們？！都給我老實待着！”

說完，對方匆匆出去了。

班裡轟的一聲，議論沸騰。

白凜在座位上，陷入沉思。

系統：“你在擔心嗎？”

“不是，”他收斂思緒，“隻是在想事情。”

誰知這時，剛離開的班主任突然又折返，整個c班瞬間安靜。

高大男人面容嚴肅地掃視一圈，停在白凜身上，“白凜，你出來一下。”

白凜一怔，起身出去。

剛到走廊，“有你的通訊，”班主任示意他，看着有些疑惑，“第一軍團長，柏黎上将？”

他擡頭，正對上通訊視頻裡黑發男人的面孔，依舊表情冷淡，氣場強大沉靜，在這種緊要關頭，凝滞而緊張的氛圍，對方一如既往的态度，能讓人瞬間安心下來。

“你要求連接我的精神力？”

白凜微頓，“是。”

“來戰場，”對方簡短有力地說：“如果你能适應，我會同意。”

十分鐘後，他被緊急送到外太空，靜靜懸浮在那裡的第一軍指揮艦，正嚴密監控着黑洞的反應，期間，他透過艙窗看到整個星球外側一層近乎透明的防護晶壁，密不透風地包裹着。

當他被授權允許進入總指揮室時，負責帶領他的軍官臉上終于發生變化，止不住詫異地看他一眼，但并未說話，嚴格執行。

總指揮室裡人不多，站在那裡的柏黎上将正下達指令，前方是大小不一、數量衆多的虛拟屏，密密麻麻地占據大半區域，其他軍官站在他身後幾步之遙，氣氛緊繃肅穆，不曾有半點慌張。

男人頓住，回頭看到他，“過來。”

白凜上前，聽到他問：“看得懂嗎？”

他稍稍擡頭，目光從這些時刻變化的虛拟屏上掃過，大腦在不斷分析構建現場模型，很快解析出大半訊息。目前正排兵布陣，構建第一道防線是第一軍戰艦，距離黑洞的位置最近，第三軍正在趕來，與駐紮本地的軍隊組成戰甲防禦，形成U形防護星球晶壁，以免異獸正面攻破星球。隻是有一點，指揮艦的位置過于靠近爆發點。

但他面上搖頭，“有點看不懂。”

一個正常的新生是不可能看懂這些。

柏黎颔首，“那就看着我，你以後會經曆這些。”

白凜：“是，上将。”

也許是這一聲，男人忽得側頭，頓了下，“未經允許，不要離開我身邊。”

不知是不是錯覺，前一句話，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頂多是好奇，而這一句話，所有人都對他投注了不同程度的注目禮。

白凜如芒在背，但沒有回頭，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反應。

直到黑洞發生劇烈變化的那一刻，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異獸如同潮汐湧了上來，猙獰扭曲的觸角，龐大漆黑的肢體，鋪天蓋地攻向戰艦防線。

戰場一觸即發。

白凜眼裡倒映着這震撼一幕，眼都不眨。

關于太空站異獸潮汐的相關資料他看過很多遍，但沒有哪次比起親臨現場帶給人的感覺真實而浩大震撼，吞天噬地的怪獸迎面撲來，帶來足以毀滅星球的災厄，人類在這一刻顯得極為渺小，唯有組成嚴密的防禦戰線堅不可摧地發起挑戰。

他心緒不免澎湃，就在這一瞬，周遭空間區域發生變化，位于危險點的指揮艦終于升起防禦，卻隻是一個人的能力。

白凜下意識轉向黑發男人，但很快反應，為何指揮戰艦的位置這樣危險，是有這個人在，強大的實力能夠保證指揮艦的安全，最前線位置确保他随時掌控黑洞變化以及戰場形勢，下達指令。

不同于上次，這次他近乎真切地感受到何謂精神狂暴，系統探查到的失控邊緣，在這片封鎖的絕對領域内，站在黑發男人的身側，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接近的絕對距離。

空氣凝滞，令人窒息，心髒沉甸甸無法跳動，精神卻仿佛在極端壓抑之下，激發出最本能的反應。

這是白凜第一次，主動調用精神力抵抗。

倏然間，視野一變，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冰天雪地，拳頭大的冰雹劈頭蓋臉砸了他滿身，嘶厲的風聲劇烈地狂亂，空氣如刀割，狂暴不止，他環顧四周，意識到自己竟然身處在一處高懸天際的雪山之巅，也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與精神拟态連接上。

……這是，精神域？柏黎上将的精神域？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的精神領域這樣險惡。

“唳——”

天上傳來一道清越嘹亮的聲音，輕易刺破了耳畔狂躁風聲。

巨大的影子覆在他身上，接着有什麼落在旁邊，他擡頭望去，兔崽子實在太小隻，隻能望見這隻飛禽逆光站立，羽翼邊緣是漸變藍色，居高臨下看他。

大概是好奇，俯下/身，冰藍的喙部碰了他一下。

“？”

兔崽子小小的身體在這股巨力之下，無法抵抗地滾了滾，翻了好幾下，被這場肆虐不止、終年無休的風雪當場卷走，眨眼間，就要消失不見。

然後，被一口叼住。

“？？？”

白凜瞬間沉默，他好像要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