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俞淅卻仍然堅持要一個答案:“到底去沒去啊?”
邰禦搖頭。
俞淅倒抽一口氣,眉毛蹙得更深,“那趕緊去醫院啊!這不是小事!”
俞淅壓根沒管其他,拽着邰禦就闖出了一直開着的後門,匆匆忙忙地下樓梯,“被沒打疫苗的貓咬真的不是小事,你不要掉以輕心,它不是不疼就可以忽略的事!”
她一邊說着一邊快速地下着樓梯,馬尾在她背後一蕩一蕩的,時不時輕掃到他的手臂上。
樓道是聲控燈,随着他們越往下,燈亮的也就越多。
各班都在看電影,嘈雜的嚷嚷聲充當背景,孜孜不倦地響着。
“喂。”
他突然喊她這麼一句。
俞淅腳步不停,隻抽空回頭掃了他一眼,“怎麼了?”
邰禦拽着她的手腕,停了下來。
慢條斯理道:“我忽然想起來,我好像去過了。”
他當時是沒打算去的,但陳子琳不放心,硬和何輝兩個人壓着他去了醫院,隻是他嫌那塊白布實在是太礙眼了,所以撕掉了。
大不了就留疤,反正他也不在乎。
俞淅被他帶得停住腳步,眉間的細皺洩露了她不解和酸楚的情緒。
她幹澀地咽了口口水,喃喃道:“你是因為我那天爽了你的約,所以為了報複我,才這樣耍我的嗎?”
她說着說着,眼眶就不自覺地泛紅了,心底那股不受控的酸澀感壓也壓不住。
邰禦簡直服了。
他扭頭無可奈何地看向一旁,又看回來,眉目中星點匪夷所思,“你這都什麼屌腦回路?”
俞淅立即因為他話中那個粗魯的字眼而張大了嘴,臉紅撲撲地反駁他:“那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你沒去過醫院?”
邰禦不認,“說了是突然想起來的。”
俞淅當然沒傻到這個程度,“你胡說!”
她又開始那副氣鼓鼓的慫包模樣了,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仿佛他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邰禦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一開始罵他推他的人是她,之後把他鴿了讓他幹等兩個多小時的人也是她,結果她倒自己先委屈上了?
他咂嘴:“不是,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俞淅抹了一把挂在嘴角的淚,盡量控制着聲音,像蛛絲一樣細微地辯訴:“我哪有理直氣壯?明明我給你發道歉信息你也不回,在餐館裡和你道歉你又直接走掉,剛才和你道歉你又不理我,我怎麼理直氣壯了?!”
邰禦好笑,“你道歉我必須接受?”
俞淅大喊:“就是!”
喊完自己都呆了。
她在抽什麼風啊?
什麼就是?她在說什麼?
俞淅無措地張了張嘴,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
邰禦大拇指卻已經給她豎起來了。
她耷下頭,兀自抵抗:“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邰禦哪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她一會這個意思,一會那個意思的,他發現她這人真挺有意思的。
樓道裡燈光暗,稀稀疏疏地撒在她身上,把她人烘托得更加孤立無援。
俞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解釋,隻覺得眼下這個場景她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于是扭頭就往樓上跑,恨不得直接和秦麗請假回宿舍。
邰禦眼見她飛快閃過,掃走一縷風,頭也不回。
他擡擡眼角,頗不在意地嗤笑了一聲。
什麼膽子,
慫。
*
開學的第二天,學校照例要舉辦開學典禮。
與其說是開學典禮,不過是把所有學生喊到學校報告廳裡,各種領導、老師、代表學生講一堆冠冕堂皇的話罷了。
開學典禮定在下午第二節課之後,俞淅一下課就被英語老師喊了過去,和她談了好一會關于十一月底市裡一個比賽的事。
等俞淅過去,報告廳裡烏壓壓的一群人,千篇一律,她隻能憑借秦麗坐的地方大緻判斷出班級在哪。
可是走過去,看來看去,卻都沒有找到空位。
正當她猶豫着要不要站在後面聽時,陳子琳喊了她一聲:“俞淅,這兒!”
她和陳子琳并不是多熟悉,隻是她有時過來找何輝,而她又坐在最後一排,所以一來二去就知道了彼此。
俞淅正心存感激要過去呢,卻發現陳子琳指的那位置竟然是邰禦旁邊。
她的腳就那麼釘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年級主任四處巡邏着,注意到了人群中突兀的俞淅,走了過來。
“裡面不是有空位嗎?快過去坐啊,站着幹嘛呢?你待會要上台講話?”
話音剛落,邰禦這一排坐着的男生就都哈哈笑了起來,聲音此起彼伏,誇張得不得了。
俞淅尴尬地朝年級主任搖了搖頭,隻能認命走了過去。
他們雖然笑,但看她進來,也都紛紛動了動腿,給她讓路。
偏邰禦跟沒事人一樣,兩腿大咧咧屈敞着,當她不存在似的。
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她過來,還是就不想讓她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