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推着小木船緩緩靠近湖的另一岸,那裡人聲鼎沸,擺了好幾個攤子。攤主使出十八般武藝,賣力地叫賣,遠遠看過去好像賣的是燈籠和竹制玩具。
舟舟和盈盈兩個小姑娘一時興起,鬧着要過去看看。
祝昭卻眼前一亮,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商機這不就不請自來了嗎?
祝思來把白襯衣的袖口挽到手肘處,輕身一躍跳到岸上,把船頭的草繩在岸邊的木樁上頭緊緊拴了好幾圈,才放心地把兩個孩子抱下來。
腳剛剛沾到地面,舟舟和盈盈就手牽手迫不及待地往賣玩具的攤子跑去,大人們在後邊扯着嗓子大喊:“慢點兒慢點兒。”
攤子不大,但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竹制玩具,竹蜻蜓手一撮就旋轉着飛上了天,竹風車的扇葉被塗上了鮮豔明亮的顔色,風一吹就吱呀呀地轉。
不過最精緻、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竹制的俄羅斯套娃。
俄羅斯套娃最外層畫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穿着藍色的俄羅斯傳統服飾,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像是飽滿多汁的紅蘋果。
“妹妹你可以把套娃擰開。”攤主含笑着提醒眼前的小客人。
“哇塞,真的耶!”舟舟依言擰開最外層,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姑娘!
她不信邪地把套娃一層層地擰開,打開一層還有一層,最後得到了七個從大到小依次排列的娃娃。
舟舟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玩具,她水汪汪的眼睛寫滿毫不掩飾的渴求,讓祝思來和周雲瑛忍不住繳械投降,認命地詢問起攤主套娃的價格。
這套俄羅斯套娃在祝昭書架上起碼擺了十幾年,對她來說早就不新奇了,反倒是旁邊攤子上正在做燈籠的老爺爺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老人家一臉滄桑,臉上密布的皺紋如溝壑縱橫,一條條一道道都飽含着歲月的痕迹。他局促地沖兩個小姑娘笑着,手上卻一點不停歇地把竹子削成薄薄的篾條。
燈籠攤上的燈籠有好幾種,把整個攤子挂得滿滿當當。其中數目最多的那種工序稍微有些複雜,需要用篾條密密地編出燈籠的框架,糊上宣紙或細紗後在面上作畫。
還有些拳頭大小的則更簡單,隻需要用竹片搭出正方體的框架就行了,裡面不需要放蠟燭也用不着多牢固。
祝昭在意識空間裡指揮舟舟:“舟舟,你離那個老爺爺稍微近點,但也不要太近免得不小心傷到你。”
舟舟聽話地蹲在離老爺爺五步遠的地方,擡頭沖老爺爺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祝昭皺着眉觀察老人家的步驟,其中要編織出框架的那種學起來難度太大,就算祝昭學會了,一時半會兒舟舟也學不會。
所以祝昭一開始看中的就是拳頭大小最簡單的那種。
“你打算靠賣這種小燈籠賺錢?”阿塵抱膝坐在蒲團上,好奇地問。
祝昭眼裡心裡隻有燈籠,無聲地點點頭。
小燈籠原材料是竹子和紙,易清縣農村幾乎家家屋旁都會養一叢竹子,就連三号家屬區所在的山頭半山腰都有好大一片,生長速度還快,一遇到春雨就噌噌噌地長。
至于紙一般用的是宣紙、細綿紙、單光紙,隻要稍微上心去尋摸,要買到也不難。
但易清縣的人大多隻會在元宵節的時候買個小紅燈籠應應景,别的時節一般不會買,單論顧客數目這一項就大大的不妙。
阿塵一番好心摸着下巴替祝昭考慮:“小燈籠成本低廉,原材料也易得,但你們能做出來的這種,頂多賣個兩三塊,買的人也不一定會很多,怕是賺不了什麼錢。”
怕幹巴巴的語言沒有什麼說服力,阿塵又祭出了他的神器——一塊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闆子。
他把小燈籠的樣式和價格錄入闆子,又輸入了易清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作為售賣地點。闆子不出一秒就給出了結果,除去成本,一天隻能賺不到五十塊。
阿塵的考量的确在理,但祝昭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采取最傳統的方式,直接把東西帶去街上叫賣。她想要另辟蹊徑搞出盛大的場面吸引顧客主動來買。
祝昭胸有成竹狡黠一笑,沖他眨眨眼睛:“我可沒打算平時賣哦,到時候你就等着瞧吧。”
*
竹海之行圓滿結束,一行人玩得不亦樂乎,可惜國慶假期不剩幾天了。
像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也就小時候這麼幾年,想着小孩子難得放假,祝昭也大發慈悲地給舟舟減少了一部分學習内容。
舟舟現在的學習進度很快,會背的唐詩也超過了三十首,二十以内退位減法也順順利利地學會了。
但祝昭卻沒有打算讓舟舟這麼早在人前顯露自己的天賦,三歲的孩子會背三十首唐詩固然算得上聰明,但不夠震撼。
等舟舟能背出三百首唐詩之後,這樣一個小人兒在大家面前把三百首唐詩一氣呵成地背出來,那不把衆人的眼睛珠子都驚掉?
舟舟天才的名聲必然揚遍整個南輝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