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平同梁靜有說有笑,襯得她像個外人。
陳燦心情更壞。
雖然她在這家裡沒什麼歸屬感,不過好歹待了這麼些年,總是有感情在的。
陳燦很讨厭這種情緒。
但是她隻能笑着。
這叫她更讨厭了,她迫切的想擁有自己的家庭,一個能自己做主的地方。她不想見不想見的人。
她安靜地笑着吃完飯,偶爾應答一兩句,便算走完了自己的流程。
他們隻需要她走完這個流程,其他的,一概不管。
陳燦下午出門,繼續去打工。如今看來,打工倒是個上乘選擇。
既能眼不見為淨,又能賺到錢。
說到賺錢,隻有錢才會有前途。倘若沒錢,做什麼都是不行的。
她能靠什麼賺錢呢?
她不禁想到那些做小姐的,她們出賣自己的身體,獲取錢财,到底是賺錢的快樂更快樂,還是看着和惡心的人睡覺更惡心呢?
她想象了一下,倘若有一個大腹便便滿嘴黃牙還散發着口臭的人,要同她躺在一起,做那種事。
陳燦反胃。
她扶着電線杆嘔吐起來,這種事光是想一想就已經讓人反胃了。她注定沒有做小姐的資質。類似的,也沒有做富豪情人的資質。
當然了,如果富豪是個大帥哥,願意包養她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
不過,那種事真的很有意思嗎?
她腦子裡一閃而過梁靜脖子上的紅痕,她想象着梁靜和項平光着膀子的畫面,又一陣反胃不止。
不,這一點也不和諧。
尤其是,當梁靜帶着一種享受和嬌羞的表情的時候。
陳燦靠着柱子,頭微微望着天。天很藍,很遠。
她又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
或許她生來就有問題,為什麼别人都會這麼純潔呢?
那些小姑娘,像朵花兒一樣。比如柳濡。
陳燦覺得自己像一隻發臭的蟲子。
她一面厭惡這樣的自己,一面又在這種厭惡裡,找到一種享受。
她望着天空,忽然想起從前偷偷摸摸看過的顔色片。
她們用嘴巴的時候,也讓她作嘔。那個東西真的很醜,很惡心啊。
她又想起蕭嶼,像蕭嶼這樣的人,也和他們一樣嗎?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趕路。
蕭嶼自從那天之後,再也沒同她遇見過。離開了學校,天大地大的,兩個人,要在哪裡才能遇見呢?
這真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她打着哈欠,在這樣的生活裡感到無聊。
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項平把東西全都搬了過來,放在梁靜的房間裡。她們住的地方并不大,平白多出一個人,更顯得擁擠。
陳燦經過梁靜房間的時候,聽見他們歡聲笑語的交談。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走過。
她便靜靜地走過,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明天要買一把鎖,陳燦想。
她關上門,把他們的聲音一并隔絕了。
打開手機,班級群裡的消息又是一條接一條,不知道到時候分了班,離了别,這熱鬧可還有嗎?
她翻着聊天記錄,看見有人說,内部消息,找到了分班的結果。一群人問他結果,那人又賣關子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反正我有點驚訝。
陳燦微微笑了笑,覺得沒意思,她退出消息。她沒什麼要好的朋友,少有個人消息。
今天意外有一條,來自柳濡。
親愛的陳燦,我真的太喜歡你了,這話我憋了好久,一定要告訴你。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可愛,可愛極了。不過總是帶了點生人勿近的氣質,讓我一直不好意思接近你。
但是接近了,更覺得你可愛了。我要走了,出國留學了。很高興在臨走之前,摸到了你的臉。希望你能記得我,我叫柳濡,很高興認識你。
陳燦看完後,發愣了很久。
信息還是中午的,她一直沒打開手機看。她想起柳濡的臉來,柳濡說她可愛,她倒覺得柳濡更可愛。
她一點也不可愛,她想,她是這樣的腐朽,這樣的晦澀。
柳濡已經不在線,或許已經上了飛機。
她打開對話框。
才不是,你更可愛。
謝謝,我很高興你對我有這樣的認知。
……
删來删去,最後隻有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