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抱着這些秘密,覺得自己偷竊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這是别人都沒有的東西。
當然了,這些别人不包括顧漁他們。
她時常以這些偷窺來的東西,同蕭嶼搭話。
蕭嶼時常露出驚喜的表情,這種表情讓陳燦覺得高興,同時更顯得她卑劣。
左右已經是一個肮髒的靈魂了,那再卑劣一點,也沒有關系吧。
總之,她想擁有蕭嶼。
哪怕隻有片刻。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不求天長地久,隻求曾經擁有。
她這樣的人,不配擁有蕭嶼吧。蕭嶼是光啊。
陳燦看着他的側臉,敲了敲桌子:“哎,蕭嶼,我家昨天吃了酸湯肥牛。”
昨天蕭嶼的朋友圈發了一張酸湯肥牛的照片。
其實昨天晚上項平做的是茄子豆角。她費了些功夫,查了一下酸湯肥牛的味道應該如何描述。
果不其然,蕭嶼回過頭來,挑眉驚喜:“是嗎?你有沒有覺得很好吃?”
陳燦點頭:“挺好吃的。”
蕭嶼笑起來:“我知道有一家酸湯肥牛的店,特别好吃,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
“嗯。”陳燦點頭。
美術館,酸湯肥牛,她又從蕭嶼手裡賺到一件。
蕭嶼說,周末帶她去美術館。
“周六你有空嗎?”蕭嶼問。
陳燦點頭:“有空。”她每天都有空,且不想呆在家裡,而又沒有足夠的理由不待在那裡。
“行,那就周六吧。咱們去美術館。”
陳燦仔細将他這話放嘴裡嚼了一遍,咱們,這個詞可真好聽。
她笑:“好,明天幾點?”
蕭嶼想了想:“八點吧,八點咱們在……”他一愣,看向陳燦,“你家在哪兒啊?咱們約個折中的地方見面吧。”
陳燦略過他的前半句,隻說:“那就地質館門口吧,咱們在那兒見面。”
她稍微地加重了“咱們”兩個字的音。
蕭嶼點頭:“好,那明天八點地質館見。回家路上小心。”
陳燦揮手:“嗯,明天見。”
她收拾好東西,慢吞吞地往家裡走。
最近回家的時候,梁靜經常不在家,都是項平在。項平通常會和她打個招呼,可是陳燦不喜歡見他。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領了結婚證,她想起這些,就心情很壞。
她慢慢地走在路上,直到影子被拉長。
好在明天還值得高興。
第二日是一個晴天,光線敞亮。陳燦起了個大早,換了衣服要出門去。項平叫住她:“小燦要去哪兒啊?”
她低頭穿鞋子,隻說:“和朋友約了出門去玩。”
如果是梁靜女士,會罵罵咧咧,小畜生,整天就知道玩。
她不覺得自己整天就知道玩,相反,她覺得這話适合送給梁靜。
不過今天換了項平,她反倒想念梁靜。
梁靜還沒起床,昨夜,他們奮戰到三點。
她聽着他們壓抑的喘息聲,很煩,隻好想念蕭嶼。
她從公交車上下來,撐開傘,遠遠看見蕭嶼的背影。她小跑過去,有些氣喘,“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蕭嶼擺手:“沒有,是我來早了。咱們走吧。”
他拿出兩張票,遞給陳燦一張。
陳燦接過:“謝謝。”
蕭嶼說:“不客氣,我媽送的。她有很多這種東西,不值錢的。”
人們常有的東西,是不值錢的。
于蕭嶼而言,這些都是不值錢的,光應當也是不值錢的。
她捏了捏票的一角,問:“裡面有些什麼?”
蕭嶼想了想:“有很多東西,你進去了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他小聲:“其實我不是很喜歡藝術,藝術是很高深的東西。不過我媽呢,總是很喜歡強迫别人。”
陳燦笑,為他這分享小秘密的姿态。
她想,得禮尚往來。
“嗯,其實我不太喜歡學習。”
蕭嶼看她一眼,眼神達成一緻:“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學習。”
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說這種話,簡直天怒人怨。
幸好沒有别人在場,否則隻怕要一起動手打人。
陳燦和蕭嶼相視一笑,出發前往美術館。
其實她也不是很喜歡美術,或者說,她并不是很懂如何界定美術,界定藝術。她隻喜歡她覺得有意思的東西。
進了美術館,确實如蕭嶼所說,很多東西。她一路看過來,眼花缭亂。
蕭嶼偶爾會替她講解一下,不過更多時候他也不知道。除了他們,更多的是一些大人,他們兩個小孩子混在其中,有些雞立鶴群。
蕭嶼悄咪咪和她說:“上次我來的時候就被鄙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