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6.聞仲宇對着幾條線索反複思索,一會又打開電腦,那個數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如果再挖不到料,大概率這幾天的頭條都要被張若曦搶了。但向明心似乎有什麼在隐瞞他似的,甯願寫一些娛樂新聞,明星戀情,或者一些詐騙爆竊案件。顯然,她回歸啟星是有意要掌控輿論,防止高尋雅再次突襲,這段時間裡,她肉眼可見地對每個人都嚴厲了不少,但僅僅隻是為了做好自家的公關,帶好向心怡,他想,自己還不至于構成那麼大的危險。至少目前來說,他隻是一個記者man罷了。
棋子已經占了棋盤上三分之一的地盤,觀戰的人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緊張,黃溜溜的色調照得棋盤更昏暗了起來。一顆棋子落在棋盤邊緣的聲音響起,另一邊也響起高跟鞋的滴答聲,客廳的燈随之亮起,令衆人都松弛下來。
但現在并不是适合談笑風生的時刻。
霍栩善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家裡人都記得這種眼神,上次向卓賢說出聞仲宇的存在的時候,她的臉色就是這樣的。很恐怖,像審犯人的警察,又好似斷頭台上準備行刑的劊子手。見此狀況,向明心連忙端了杯茶給她,問候道:
“Peggy,咩事咁激氣?飲杯茶慢慢港啦。”
霍栩善并不回應,把茶杯重重地放回茶幾上,指着杯子反問向明心:“你都知咁問?不如問問你自己好過啦。呢杯茶你飲佐佢,當我怕你,咪再讓我見到你。”
說罷她站起身正要上樓,衆人一時不知所措,向心怡連忙撲倒媽媽身邊,兩兄妹一邊将她拉回沙發上一邊問:
“咩事啊媽咪?”
“媽咪,有咩事唔可以同姑媽港,要反面啊?大家都系一家人,何必搞到家吵屋弊啊?”
霍栩善甩開兩個孩子,反手給了面前想解釋的向明心一耳光。向明心被打得暈頭轉向,幾乎踩空,臉上現出猩紅的印記來。
“Peggy,究竟系咩事?”向明哲扶住捂着臉的姐姐,擡起頭看着站在樓梯上的妻子,不解的臉色令霍栩善的怒氣更是火上澆油。但她并沒有回複,而是自顧自上樓摔上了門。
幾個人在樓下面面向觎,都不知作何反應,向明心扭頭看了看那杯茶,二話不說,噔噔噔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了行李箱。
“我出去住幾日先。”她二話不說,将一些衣服和筆記丢進行李箱,拉起來便走了出去。一個人迅速攔在了門口,是文資雅。
“唔得吖,媽咪。宜家我地屋企正系需要一條心嘅時候,你走出去,我地點算?”
女兒的臉上挂滿不舍,但向明心假裝沒看見,她知道女兒想表達什麼,但她顧不得那麼多了。茶幾上的茶杯已經空置,她大步邁出門口,沒理會後面的挽留。
牛排被銀質餐刀細細切割,摩擦出錯綜複雜的紋路,如同歲月在人臉上切割的痕迹一般沉重而深刻,複雜而細密,一點點地壓迫下來,不知不覺,無聲無息,卻不可忽略。兩個人面對面坐在落地窗邊,都沒說話,隻是各自吃着自己的餐,不時擡眼望望窗外的夜空。
侍應給兩個人開了一瓶新的紅酒,她擡手示意結賬。對面的人将侍應打發走,放下酒杯問:“咁夜唔單隻系約食飯呱?”
向明心原本平靜的眼睛釋放出洶湧的旋渦,她要查清楚,為什麼突然這個家會把她當外敵,雖然她已經猜到了一部分:
“啟星有鬼。”雜志和視頻被晾在桌面,上面寫得滿滿的頭條是霍栩善的議案失敗報道和向家的家庭紛争——大寫特寫那個叫高尋雅的宣戰者,顯然,啟星今天的排版和頭條被人偷偷更換了,而對方是有心要利用她啟星的傳媒力量把這件事唱遍大街小巷。
對面的人露出他一貫的那種勝券在握的笑容:“你唔會谂住叫我個外人同你捉鬼呱?”
“Irene已經被吓到住院,你有眼睇。宜家佢仲将Peggy嘅黑料揚曬出去,擺明要同我屋企開戰,如果Irene仲系啟星,你會忍心睇住佢被個人害到去死?”向明心拿起紅酒倒了兩杯,反問,“都系飲一支酒嘅人,你走得去邊啊?”
他的神情流露出一絲厭憎和無奈,陷入了沉默。向明心知道他在憂慮什麼,但她并沒有勸他,隻是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知你會有料到,你當幫Irene又好,幫我又好,定期賣比我。”
她正說着,何彥邦搖了搖頭,指了指她後面的一張桌子,她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叫溫海祺的律師,她穿着一條滿是亮片的長裙,正在揮手叫侍應。但侍應似乎怎麼也沒弄明白她的意思,一會給她拿了一瓶拉菲,一會拿來一瓶香槟,一會又拿來凍檸茶,她依舊頻頻搖頭,竹子一樣的手指在菜單上點來點去,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好像很不耐煩。
“佢冇咁得人驚呱?你地系咪自己吓自己啊?一封律師信嗻,如果系好早D請好律師好過啦,Kelvin又唔系唔識嘅,請個好律師起碼占多D優勢啊。”看着溫海祺的古怪行為,何彥邦忍不住問向明心,“做咩Kelvin驚得咁交關啊?又咪系同行。”
溫海祺呵斥了那個侍應幾句,最後似乎被激怒了,直接将菜單扔在地上,起身走出門去。那張被丢在地上的菜單打開着,上面還躺着幾張鈔票。向明心感到一陣反胃,看了何彥邦一眼,逼問道:“Yes,or no?”
步行梯上逐漸出現一個人影,藍白調的穿搭,甚是惬意。聞仲宇調了調鏡頭,按下了快門。聽到咔嚓一聲的鄭嘉慧跑過來假意要争搶他的手機,但看見他“安靜”的暗示之後便停了打鬧。
“麼咁得閑請我飲嘢?”鄭嘉慧看着菜單眯起眼睛,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