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張若曦立感一股不安湧上心頭,難道是她和Owen吵架了?
“Irene,你……有咩事啊?”
節日的High Star自然免不了一番人山人海。吧台邊,連婧萱穿了一件黑色皮夾克,胸前的镂空金屬蝴蝶項鍊黯淡無光,灰色的内襯顯出幾分慵懶。大概是太累了,沒心思去打理,常戴的幾隻不同款的戒指都變得不那麼顯眼了。隻見她手裡拿着一瓶酒,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半,張若曦見狀連忙奪過她的酒瓶。
“究竟發生咩啊?Irene?Irene?系Camille啊,阿CAM來佐啦!”她搖着已經有幾分醉意的連婧萱,喚着她的名字,“我來佐啦!”
“Camille,啱啦!你……”連婧萱露出一絲笑容,撲在張若曦的肩頭。
兩個人都沒做聲。
“好啦,唔準喊啦,再喊我就要罰你寫多兩篇評論稿啦!”許久,她輕撫着連婧萱的卷發,低聲道。
連婧萱已經停止了抽噎,隻是木然地看着她剛喝過的酒杯,大大小小排開一隊,像童話故事裡的小錫兵。
她又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張若曦。那雙原本燦若星辰的眼睛不知怎麼失去了神采,像流星墜落後成為了隕石,睫毛的陰影照在上面,更加幾分沉重。
“Irene,你系咪都覺得我好蠢啊?”眼睛的主人顯然是察覺到了連婧萱的詢問眼神,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托腮苦惱道,“又或者,我真系應該帶眼識人嘅。”
“算吧啦,不如,我地去玩下啦,好冇?”她見連婧萱不願接口,主動拉起她的手提議道。
飛镖扔在靶上,也紮進另一個人的心裡。
向卓賢挪開木吉他,那裡有一隻提琴狀的盒子,他看着那隻盒子,夜色空茫,他的心也一樣空蕩蕩。
這個盒子還留着她的溫度。他不是一個專一的男友,可是他一輩子的專一都給了她。至今依舊如此。
他和連婧萱是在一次樂團演奏會裡相識的。那次她是大提琴手,他在觀衆席裡。那場演奏會,燈光亮起的一刻,将星河萬裡聚集于此。
她是星光的源頭。
他真的愛她,不是嗎?他真的很愛她。手中的筆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原本熟悉的工作變得有些生硬,他們在一起合奏的日子,他們約定的曲目,他都記得,那些曲譜,都藏在那個盒子裡,藏在他的心底。她丢掉他的唱片和花,沒關系,隻要她開心,他可以忽略。
可是這麼美好的女孩子,為什麼世界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呢?
那些謠言,他不願涉足,所以他選擇了這份工作,但,如今他卻有些罪惡地希望自己能參與進去,他雖然沒有成為謠言,卻相信了謊言。
他走出門,正撞上上樓的Mary。
“Oh,少爺,對唔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