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點解要累死我?賠翻條命我,摞命來,摞翻條你命比我啊——”
女主角發出怒吼,男二被吓得魂飛魄散,冰箱突然自行敞開,四周一片黑暗,隻有一處幽綠的熒光——魚發出腐爛的酸臭味,伴着解凍的水滴掉了下來。
“Cut.”何彥邦大喊一聲,看向另門口,男主角補完妝看了下劇本,準備出場。他低聲問助理道,“你見唔見Owen?”
外面門把轉動,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何隽業。他的頭發落了些灰,襯衣也起了褶皺,顯然是匆匆忙忙趕來的。
“你做咩又遲到啊?”何彥邦闆起臉教訓眼前的大兒子,何隽業正擰開瓶蓋要喝水,他正色道,“系咪當我港嘅嘢係耳邊風啊?平時點教你嘎?啊! 你今年幾歲啦?仲唔識得尊重人?”
何隽業沖着父親翻了個白眼,放下水杯和剛剛走過來的演員一起研究起下一場的劇本來。
兒子的沉默令他感受到一種無奈,但他不依不饒,挑起眉繼續訓斥道:“港啊,咩事啊?真系當自己有毛有翼啦?巴閉啦你!”
“Rosita,你先去睇其他戲啦。”何隽業放下劇本打發走那位演員,轉頭沖着父親吼道,“我送佐Irene去上課,翻來塞車啊,得未啊?”
場面一時十分尴尬,兩個人都安靜下來,何彥邦意識到自己還拿着兒子的水杯,他下意識掏出紙巾擦了擦上面礙事的水珠,遞給了兒子,但何隽業頭也不回地朝着攝影棚去了。
何彥邦正想找理由反駁兒子,突然間一群記者沖進了攝影棚,話筒幾乎要把他的臉戳成篩子。
“Steven,我地有記者收到風話你對女朋友Maggie不忠,私下同公司女高層Kay有來往,仲多次出入佢屋企添,請問系咪真嘎?”
“回應下啦——”
男主角周圍被圍得水洩不通。其他幾個演員都看向何彥邦,他隻是又拿起劇本,自顧自研究了一下,叫來Rosita和她說了幾句話。何隽業見狀想要叫保安趕走那些娛記,卻被父親拉住了。他向父親投去疑惑的目光,這并不是他一向的作風,畢竟日常正在拍戲的時候,如果有娛記敢進他的片場,簡直就跟過大海進賭場一樣,要麼飛黃騰達,要麼一敗塗地。
“你賣料比娛記?”何隽業見父親不回答,追問道,“做咩啊,今日我遲到嗻,又唔系死冇來,系咪咁嘅态度對你個仔啊?喂,你啞佐咩?系咪話我知都唔得啊?你知我中意Steven想捧佢噶!”
這個鏡頭已經NG了3次,何彥邦哪裡還有心情回應兒子的無理取鬧,他現在隻剩下13分鐘了。
“好,你教我嘅,尊重人啊嘛。你唔尊重你個仔,唔尊重D演員,我都冇必要尊重你啦,何大導演!”
燈光熄滅,何彥邦終于完成今天的任務。今晚還有一個直播訪談,恐怕回到去也是深夜了。
“Ocean,相傳因為你妻子早逝,你又一直忙于事業,所以同你嘅兩個仔關系都唔系好和諧,佢地好似唔系得到好多家庭溫暖咁,所以對愛情都系特别渴求。個大仔就唔洗港啦,一早追到佐你嘅靓女徒弟Irene Lin,宜家佢地夫妻都算幸福美滿,佳偶天成啊。但系你細仔都唔輸蝕喔,咁關于你細仔嘅戀情你有咩睇法呢?”
何彥邦一時被問住,尴尬了一下,随機從容回應道:“你系話Gilbert?佢好似冇女朋友喔。而且佢又唔系公衆人物,呢D私事就算有我都唔會方便透露比大家呱。”
記者露出神秘的笑容,将一些照片打在公屏上,直播間的人數頓時激增,讨論也開始變得激烈起來。
“但系我地有狗仔拍到你地你嘅細仔,亦就系你所提嘅Gilbert,之前有好長一段時間一直都同個位Christ Gou走得好近喔,作為向家嘅至交,你唔會擔心向生對你地有咩誤會?或者系你已經唔care向生嘅谂法,認為年輕一代嘅事由年輕一代解決?亦或者,你系咪因為需要投資商——”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何隽文見到家裡的架勢,心頭便慌得有些不知所措。茶幾上斟好了冒着熱氣的茶,爸爸坐在主位,臉色好像剛出洗衣機的衣服,皺成一團。他幾乎沒有時間想象,接下來的暴風雨厲害,還是父親剛才經曆的風暴比較厲害了。但最重要的還是應對,畢竟是兩父子,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坐下來談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