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還是惦念着,這邊走路就沒注意。
“哎呀。”光顧着回頭看了,沒成想還有那一樣左顧右盼的人,互相撞到了一起。
蘭姨也沒注意,光看手裡的醬牛肉了,想着回去能借廚房做幾回牛肉面。
這條街寬些,且人少,哪就能這麼巧和對面的人撞上。許知韻與對面的人撞了一下,也沒多疼,隻是冷不丁的被吓到。
蘭姨可是心疼,忙問着許知韻哪裡不舒服。
原本心情低落的人,又添了些火。是自己沒看好路,難不成對面這人也不看路的。
微微擡了下頭,也是位姑娘,英氣十足的,束着發,粗布衣衫,破了幾處,用粗糙的針腳縫着。
蘭姨心放了下來,若是男子多有不便,不過眼前這位看着跟尋常的女子不同。
似那練武的,蘭姨嗔怪道:“這位姑娘走路是不看人的,好端端的竟撞上了。”
瞧瞧,明明是她二人沒看路,倒怪上旁人了。
許知韻瞧見對面的人後就愣在那了,這人她認識,元碩北身邊的暗衛——月瓷。
月甃老遠就瞧見許姑娘了,可她偏不往這邊看,也不知認不認得自己,隻好故意撞上去,引起許姑娘的注意。
自幾個月前,莫名地回到南臨,記憶裡發生的事,半是存留半是改變。
月瓷,本是無父無母,打記事起就跟着師父學武,不分季節不分黑夜。
五歲之前,師父叫她二丫。之後被帶到何石的身邊,開始跟更厲害的人學武。
剛到漂亮的大房子裡,新鮮了兩日,便鬧着要回山裡找師父。她年歲小,身體靈活,輕松擺脫看管的人,出了門,才知路寬且陌生。
初生牛犢不怕虎,憑着強壯的小身體,逃出了幾條街,餓了搶包子鋪的包子。不想年紀太小被人牙子盯上,一棍子打暈就被帶走了。
之後在出城的馬車裡,何家的人救了她,把她帶了回來。可是她脾氣倔犟,隻想找她山裡的師父,不斷地尋找機會逃跑。
多次被抓的月瓷,仍舊不服輸。何家看管不住她,哪怕根骨再好,不聽話是不能留用的。
也是在那次被放棄時,第一次見到出身高貴的小公子,何錦之子,何石。
衣着華麗,眼神深沉的不似他六七歲的年紀。
小公子大發善心的放她走了,她當時覺得放了她是應當的,後來才知曉不留用的意思是殺之,不留後患。
帶着小公子給的銀子和幹糧,踏上回山上的路。
倒底是年幼,小公子給他銀錢是讓她雇馬車的,她卻想的是若自己走回去,留着銀子可以給師父買燒雞吃。
小小孩童,獨自行走,怎會順利。
師父在城郊的大同山,雇馬車半日就到了,可她是走路的,剛走出城,就被山匪盯上。
山匪可是狠心,銀子被搜幹淨後,就不留後患地要殺了她。
在她以為這次死定了,小公子還是派人來救她了。
救命之恩,不能不還。月瓷決定好好學武,保護小公子,以後若能救他一次,那恩就當還了,還了恩情再去找師父。
慢慢地融入了何府後,她才清楚,山上的師父也是何府的人,在山上撿到了她,發現根骨好,适合學輕功,專門培養成暗衛的。
像她這樣不聽話的實在少,本是要除掉不用的,可小公子卻堅持要救她,還讓她留了下來。
月瓷就是天生的武者,雖是女子,輕功劍術,樣樣不在話下,與她一起學武,堅持到最後的的孩子越來越少。
最後她留在小公子的身邊做暗衛,當了心腹後,意識到自己的任務有多艱巨。
公子聰慧,離他想要辦的事越來越近。不想遇到許姑娘,真是塊擋路石,對她沒有多少好感。
月瓷分明記得許姑娘被射了一箭,奄奄一息,可眼前的人卻是好好的,究竟是何原因。
适才離得雖遠些,也清楚看到許姑娘的臉變得稚嫩些,氣韻倒是沒變,清秀柔弱,一看就像依附男人的菟絲花,實則是那山中猛虎,不可得罪,否則咬住你定不撒口的。
眼看着許姑娘一步一回頭,望穿秋水般看着許府大門,這麼多天來的疑惑也清晰了。
倒是聽公子說過蓮心木什麼的,怪力亂神的說法竟是真的,不僅救了許姑娘,竟還回到過往。
為了試探許姑娘還記不記得自己,月瓷隻能撞上她。
真是沒敢用一分力,不經意撞上時還收了力,自己的腳還被許姑娘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