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問話,花廳内針落可聞。
皆好奇許家新接回的嫡女是何模樣。
秦氏示意許知韻跟着她,兩人恭敬上前跪拜見禮。
“小女許知韻,見過長公主。”
車嬷嬷連夜到花溪院,就這一句話,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滿意才放過許知韻。
長公主瞧了兩眼,看着規規矩矩的,也不扭捏,就讓她們回座位上了。
既不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又不是狐媚子般的嬌柔,才回來的小丫頭算不上一盤菜,問一句就是給面子了。
上位者長公主是這般想的,花廳底下愛八卦的姑娘們,議論的熱鬧。
“真像許家大公子。”
“親兄妹,能不像嗎?許夫人也舍得女兒在外獨自生活十多年。”
“不是說了麼,需在外長大才能活下來。”
“噗,這說法你也信。”
“噓,别亂說話。”
嘗過用各式花瓣做的鮮花餅後,長公主說要來場比賽,考較一下姑娘們的本事。
長公主命人拿來筆墨紙硯,作詩、寫字、畫畫皆可。
一人也可,兩人或三人合作也可。
一個時辰為限,請五位夫人為裁判,得分高者勝出,得彩頭。
為了讓姑娘們拿出看家本事,長公主特意讓人将彩頭擺出來,是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成色極好,帶着幽藍色的微光。
彩頭不錯,最讓人心動的卻是名聲,得了頭名,就能得到長公主的誇贊,才女之名一旦确認,那之後儀親之事便不用愁了。
廳内的姑娘們,摩拳擦掌想大展拳腳了,平日裡累死累活地練字學畫,不就是為了今日。
關系好的姑娘們湊在一起,商量着拿出什麼樣的看家本事。
才女之名,許知韻可當不起,這比賽與自己無關。
面前小幾上的鮮花餅,做的精緻美味,許知韻吃了兩三塊了,秦氏回眸,見許知韻慢悠悠吃着點心,心也定了。
樣貌長得像延兒,可學識...。聽夫君說了,寫字讀書是拿不出手的,出門在外萬不可讓她動筆寫字。
看來這孩子有自知之明,沒想出這個風頭。
比賽是自願參與的,你不去也沒人逼你,更何況許知韻還是剛回奉京的。
可就有些人,專愛挑刺。
周心顔之前跟着秦氏參加了一場婚宴,認識了翰林院學士龐家姑娘,龐姝琪。
龐姑娘與她母親是同都察院左佥都禦史家申夫人來的,申夫人是龐姑娘的姨母,借着申夫人的光才進了長公主的春日宴。
周心顔與龐姝琪二人熱情開朗,迅速地與身邊的幾位姑娘打成一片。
幾人商量着作幅畫,再提幾句詩。
花廳内立時忙碌起來,夫人們瞧着生動地姑娘們,嘴角壓不住地笑。
還是年輕好,精力旺盛。
玉真郡主瞧不上旁人,她覺得除了皇家的幾位公主,再沒配得上當她的好友。
宮外唯一的好友,此時也在宮裡待選。今日的春日宴注定孤獨。
她不屑這種比賽,讓旁人品鑒自己的詩詞畫作,豈不是自降身份。
奈何母親愛搞這些虛的,她也不好拆台,就乖巧地坐着。
蔑視着底下叽叽喳喳的姑娘們,玉真郡主面露鄙夷,轉頭時,瞧見适才請安的許家姑娘往嘴裡塞鮮花餅。
對比賽不敢興趣,不一樣的人,有意思。
玉真郡主好奇地道:“那是許二姑娘吧,怎得沒吃飯嗎,還是不喜歡我母親設的比賽。”
“咳咳—”
盡量隐藏自己的許知韻被這話嗆到了,真是服了,吃你家點東西,還礙你眼了。
原本嬉鬧的花廳,因着郡主的話安靜下來。衆人皆去瞧着許二姑娘。
順過氣地許知韻,想起身回話。
這邊擡手作畫的周心顔插嘴道:“表妹是在世外桃源長大的,這般熱鬧比試,她定是瞧不上的。”
此話一出,整個花廳瞬時寂靜。
知曉周心顔是同秦氏一起來的,心裡想着拆台拆到自個兒家了,蠢笨的很。
不知曉周心顔是誰的,心裡感歎道,随意插話沒甚規矩,怕是要挨罰。
話一出口,周心顔就後悔了。平日裡貶低許知韻慣了,适才也是随口說的,沒想到...,可如何是好。
秦氏反應快,上前跪下,認錯道:“長公主,郡主,是妾身教導不嚴,外甥女胡亂說話了,還請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從輕處罰。”
周心顔心頭一愣,顫顫巍巍地跪在秦氏後面,重重地将頭磕下去,車嬷嬷說了這樣代表誠懇認錯。